『堂良』(2)
他能忍,也会忍。
但是人的情绪不可能永远闷在心里,总是需要发泄的。
他会哭。在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哭。酒精就像是个开关,把他平日里憋在心里的委屈、痛苦、悲伤全部释放出来。不哭一场,这闸门是拧不上的。
这也是他饼哥不怎么愿意找他喝酒的原因。看着周九良嚎啕大哭的模样,他也心疼。
因此,周九良不常喝酒。哪怕是喝酒,也大多数是自己一个人在晚上默默地喝。他不想过多地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除了面前这个人。
“没有。”
他闷闷地回答,声音有些沙哑。
孟鹤堂把胳膊搭在他的肩上:“走啊狗粮老师,晚上上我家去啊?孟哥请你吃饺子,里面个个都是硬币。”
“全是硬币,那不得硌牙?”
片刻,周九良笑笑,把头埋在了孟鹤堂的颈窝。他的声音透过布料传出来:
“孟哥,谢谢你。”
孟鹤堂揉了两把他的头,笑:“傻子,谢你孟哥干啥,好歹也跟了我这么些年了,谁不管你,我还能不管你?”
周九良鼻子有些酸。不知道为什么,孟鹤堂的话总是很容易让他感动,几年前是这样,几年后还是这样。
或许是这么多年搭档下来的默契吧。他们俩没人再说话,只是往停在楼下的车旁挪着。
(二)
“九良,咱俩是终于成角儿了吗?”
坐在车里,孟鹤堂突然这么说。
周九良开着车,“是呀,先生,你成角儿了。”
孟鹤堂似乎突然有些得意,身上焕发出一种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的蓬勃生气。
“看吧狗粮老师,你当初跟着我没跟错,咱们现在终于赚钱了吧。”
周九良似乎还是台上的那个周九良,一语致死:“不赚钱难道就不跟你了?”
孟鹤堂似乎还迷糊着,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你跟我就是跟对了……”
周九良不禁有些怀疑,郭老师家的酒是不是假的啊,怎么把他孟哥喝成这样了?
“九良,其实有的时候我挺替你不值的。你说说你当初和谁搭不行啊,跟了我,白受了这么多年的罪……”
周九良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孟哥真喝多了。
其实孟鹤堂酒量不错,毕竟是东北男人,少有不能喝的,不过喝成这样的孟鹤堂,周九良也是第一次见。
往前的那么多年来,孟哥就是喝的比这多,也没有醉的神志不清的时候。
终究还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