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壹『尚何』(2)

许久，尚九熙轻轻将已经睡熟的何九华抱上床，安置好。他不敢走远，害怕万一九华醒来看不见他会难过。他按了按呼叫铃，请护士将医生请来。他就坐在何九华醒来能一眼看到的地方一边抽烟一边听医生分析何九华的病情。很久，医生离开病房，他一个人坐在那儿看着手里忽明忽暗的烟头，发呆。医生说：“尚九熙先生，关于何九华先生的病情，我想我们是无法继续治疗的。他对我们的防备心太强了，实在是无法接近他为他治疗。但是，我们认为您可以尝试着学习一些相关知识来帮助他。目前而言，您也许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直到何九华醒来，赤着脚走到尚九熙身后将他抱住，乐呵呵地问：“九熙，九熙，你在想什么呀？是不是在想华华？是不是嘛？”尚九熙缓过神来，急忙掐灭烟头并扔进烟灰缸，笑着转过身将九华拥入怀里：“是~，九熙是在想我们华华，时时刻刻都在想。那我们华华是不是也一样，一样想着九熙呢？”何九华听了这话，又开心又害羞，低下头，红了脸，小声嘟囔：“嗯，华华也想九熙，一直都想。”望着怀里娇羞的何九华，尚九熙才觉得生命又有了些许生机和希望。

整个下午，尚九熙都这样抱着何九华，听何九华絮絮叨叨地讲着他们的往后余生。恍惚间，尚九熙竟觉得他的华华已经好了，他们还过着当年那样美好且闲适的生活。
直到夜里，何九华开始瑟瑟发抖，尚九熙轻轻拍抚他的后背企图让他安定下来，却未果。何九华开始挣扎，不自觉地挥舞着手脚，眼泪从眼角流下。他不断喘气，断断续续地呼喊着尚九熙的名字：“九熙…九熙…救我…九熙…疼…救我…”尚九熙被踹下床，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忙起身拥住九华：“在呢，我在呢。华华，我在。九熙在，九熙保护你，别怕……”尚九熙一边安慰他，一边红了眼眶。这是他的九华啊，那么好的九华。
直到九华渐渐清明，回到梦乡。尚九熙轻轻为他盖好被子，拭去他眼角的泪痕。尚九熙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当他挣扎着跑进那个小小的房间，只闻到靡罪的味道和久久难以消散的催情药味。他的九华就那样赤身裸体地倒在血泊里，身上满是伤痕，眼角的泪水还在不断流下，与血融为一体。自那以后，他的九华疯过，傻过，甚至在清醒后选择自杀过。若不是后来他选择不再出去工作，每日陪着九华，他的九华也许早就离开他了。后来啊，何九华渐渐好些了，不再疯言疯语，不再一个人缩在角落不理他。有时候，何九华甚至会和往日一般同他撒娇，和他嬉闹。他满心以为他的九华已经好了，可当他带他出去，何九华再一次地陷入自己的世界时，他才懂得他的九华哪里是好了，不过因为所面对的人是他罢了。明明之前，他的九华是光，是让众人羡慕、让他捧在手心的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