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腰(2)

可问题又来了，那一天好几两的柴火钱，断然是用不了的，为什么还要天天收呢？
大人们想不明白。
三、
最近荣家老爷得了个怪病，倒也不疼不痒，就是这腰啊，越来越粗，越来越沉，荣老爷现在连床都下不来了。当然，他也躺不下，就那么半倚在床上。这腰啊是圆滚滚的，可是只有腰出了毛病，其他地方哪都没问题。荣老爷心里着急，叫家人把河鄂拨县最好的郎中请来。
郎中一进门，吓到咕噔一下坐在了地上，药箱都撒了一地。只见荣老爷腰粗的好似水桶，可是只有腰粗的像个水桶，其他的地方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可这更显得荣老爷像个怪物。变粗的地方大约有两指宽，若是有人眼尖还能看见上面有点纹路。郎中哪里见过这样的怪模样，吓得扭头就跑，连药箱都不要了。
荣老爷气的在床上直哆嗦，可也没法子。郎中已然是跑了，现在追也是来不及了。没法子只好去请别的大夫。可是前前后后来了有几十个大夫，见一个跑一个，好不容易有个胆大的没跑，上前哆哆嗦嗦的摸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觉着梆硬，开了两副治脓包的药，没敢要钱就跑了。荣老爷气的脸上变颜变色，油油的脸上都反了金光了，却也没什么办法。

账房先生这时候突然进来了。说来也怪，这荣老爷跟谁都没个好脸，一天到晚喜怒无常，偏偏对这账房先生笑脸相迎。账房先生捧着账本进来，荣老爷一挥手，把手底下人都轰出去了，单留下大管家老姜跟账房，仨人在屋里合计事。说什么可没人知道，不过有几个消息灵通的手底下人可听说，这会又在那批肥羊身上宰了一笔。荣老爷聪明，从不在一头羊上往死了捞。“多养羊，每头少宰，羊们早晚会自己送毛给我”，这是荣老爷常挂在嘴边的。
好长时间，仨人聊完出来了，荣老爷脸上看着开心了不少。大管家老姜走到门口又退回来，跟老爷说：：“老爷，您这腰啊……我看着可不像是病，倒像是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知道城南有个驱邪的，要不……咱找他试试？”荣老爷听了直嘬牙花子，最后还是狠了狠心，点了头。
四、
河鄂拔县出大事了。
在冠凤书院上学的吴相麟，赵文魁等等几家孩子的爹妈，跑到县衙把书院给告了!
吴相麟他爹，当屠户的吴三，跪在堂上哭得那叫一个惨：“青天大老爷啊！！您得给俺们做主啊！！那书院他不是人啊。一天收柴火钱要收好几钱银子，那那那，那么多孩子拢起来多少钱呐！这要都是柴火得烧到啥时候去啊！这不是坑俺们的钱吗！青天大老爷啊，您给俺们做主啊！！”说罢，头磕的震天响，又嚎啕大哭起来，那叫一个中气十足，隔着条街都听得到。后面跟着的张王李赵家的也都哭得跟什么似的。县太爷坐在堂上，颇有写无奈的看着他们闹，这帮人哭得比死了亲妈都难受，这要是不明就里的人路过，还以为县太爷殡天了。县太爷一拍惊堂：“咄！公堂之上，如此哭闹成何体统！你等既有冤屈，状纸何在？”李三等人赶紧把请人写的状纸呈上去。县太爷翻来覆去的看，心说这事可难办。那冠凤书院乃是荣家的私塾。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荣家出了名的心善，怎么能干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