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袍
蓝曦臣并不是个连衣衫都不会穿,头也不会梳的生活残障,他并不喜与人相近,故而身边鲜有人伺候,平日更是安居治本家,提剑荡四海,自然也算不得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他确是不善洒扫,可贵公子们皆是如此——君子远庖厨,阳春白雪又何须理会琐碎俗事
不过说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倒也没错,每日所需所想,云深不知处自然样样备齐,他也不挑剔,披麻戴孝的衣裳、清淡寡味的吃食……给什么就用什么,总归不会送些不适宜的衣衫用具来,蓝家是最要体面的了
可这次,蓝曦臣盯着送来的那件外袍已经许久了,这件外袍也是他素日穿惯了的,宽袍广袖,厚实绵密,穿着沉稳持重,倒也挑不出什么错来,只是如今细细打量,重新审视它,似乎,,,老气了些。也罢,待再裁衣时,他吩咐几句就是了,要窄身些,颜色再鲜些……蓝曦臣皱起眉头,自己何时这般贪图虚新鲜了,君子阖该“以中有足乐者,略无慕艳意”才是!
蓝曦臣收回目光,闭目调息。脑中全然是金光瑶练剑时上下翩飞的身影,活力像泉水一样溢出,将他灌满,跟年轻人在一起待久了,整个人也跟着年轻起来了,满心里都是欢快、雀跃……又瞥了那衣衫一眼,站在年轻人的身边也不相称,“嗯,颜色暗了些,料子也厚重,倒像是上了年纪的人穿的,一直以来这么穿不知可显老、可显沉闷无趣?”
裁衣的老先生愣了,“宗主……”他是看着蓝曦臣长大的,从前穿着便是沉稳大气型的,话在嗓子眼里滚了滚,老先生终究没把那句“你已经三十了!”说出口,只是改了身紧致的衣裳,外袍换了身宽松松的白纱,倒也不落身份
金鳞台的清谈会,敛芳尊可是要迎出正门外的。刚见了礼,便促狭地笑了,边走边低着声儿来了句没头没尾的话:“阿瑶如今要跟小孩子似的了!”蓝曦臣不解,却也知道并不是什么歹话,笑着露出个疑问的神色,“阿瑶的哥哥就像个玉琢的少年郎一般,那阿瑶岂不是个半大的小子了!”蓝曦臣谦和一笑,两耳通红,倒也心坦坦的,阿瑶总是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小改变,这一点他从不怀疑!
三十岁的蓝曦臣比十几岁的泽芜君更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