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2)

直到男人的家人扶走了他，莫玄羽才意识到——那是顶尖医生蓝曦臣！
蓝曦臣真的来找瑶哥了！
他也患上了涸骨症，“医者难自医，像他那样的顶尖的医生却难找到一个像自己一样优秀的医生来救自己……”莫玄羽转念一想“他来找瑶哥，难道是求针安乐死？”顿时紧张了起来。“你可能还要再忍忍，最近监管力度太大，货还没到呢？”瑶哥低头唰唰唰地写着病历，头也不抬。“我不是来……”蓝曦臣应该是第一次找医生看病，有些窘迫，“我是想请你帮个忙……”瑶哥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瑶先生，你知道的，我也是个医生，我一直都想找到病源，可之前我也解剖过患者的尸体，找不到病源，我想随着宿主的死亡，病源也会跟着死亡，所以，我想……”还没等他说完，瑶哥就果断拒绝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蓝曦臣在想什么，死者找不到，就从生者身上找，他是想要自己在他发病的时候活活剖了他！这与杀人无异，纵使找到了病源和解决方案，也是要论罪处的，何况要是把之前安乐死的事情再给抖出来，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呵呵，你们那儿的医生多高尚呀！哪比得上我这种没有底线的人！”莫玄羽第一次看见瑶哥这幅样子，不阴不阳地冷笑着就把人轰了出去

蓝曦臣真是倔，一发病就往这小诊所跑，好几次碰上了来送货的洋哥，差点给他一针安乐死送走，被瑶哥以“知名人士死在黑诊所里不好交代”为由给拦下了。蓝曦臣攥着瑶哥的手不住地痉挛，最终还是瑶哥认了输，叹了口气将他架上了床，进行抢救……蓝曦臣最后疼得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神志不清地念着“为什么后来不找我问问题了呢？”瑶哥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灵活。“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学生呀！”以蓝曦臣现在的状态估计已经很难听清别人说的话了，不晓得他在对谁说，“我这种人，打工的时候能蹭两节课已经很好了，哪儿有钱上大学呢”，说罢又自嘲式地补了一句“到现在也还没有行医资格证呢”
蓝曦臣清醒后，他们聊了很久，最终，瑶哥答应了蓝曦臣的请求，他们一处吃，一处睡，就像两个正常人一样一起等着下一次发病的时候，等到日头升起，等到潮水退去，等到瑶哥骑着自行车载着他的蓝老师穿梭在大街小巷找辣条和果冻，他们在等一个没有明天的明天，一直等到春天结束……
那一恍然间时光回到那个夏天，打工的小少年换上最干净整洁的衣服，抱着捡到的书，装作学生的样子，乖巧地叫住快要离开的老师，眼睛又凉又亮，“蓝老师……”透过玻璃窗，金色透明的阳光给眼前的人打上了一层光晕……知了声不停地耳边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