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年少(3)

水并不深，不停拍打水面挣扎的我愣了下来，眼睛被浊水浸的不得不眯起眼来，看了看哈哈大笑的老孙头，又看了看在老孙头手里不停挣扎的鱼儿，鱼儿很好看。
我很伤心，便哇哇大哭了起来，销售拍打着水面，水花四溅。
老孙头在笑，我在哭。
老孙头还在笑，我还在哭。
不知过了多久，笑声渐渐没了，只有我还在哭，老孙头趟着浑水走到我的跟前，讪讪的挠了挠头皮，我眯着眼看着，哭声更大了起来，拍打水面的力度也更大了起来，老孙头顿时不知所措了起来。看着我撕心裂肺的哭着，老孙头只好摇着手中漂亮的大鲤鱼，试探着问道：“小行子？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哭啊，要不……这条鱼先拿着？”
说着，又摇了摇手中的鱼儿。
哭声，戛然而止，老孙头一看，顿时又笑了起来，可年幼的我是如此的机灵，小小的脑袋猛的扭向了一边，哇哇哇的再次哭了起来。
老孙头彻底懵了，苦着脸看着我。
“哎，哎！别哭了，给你，给你，先拿着，先拿着，别哭了！”
老孙头双手握着鱼儿，不停的往我的手上塞，小脸上满是不情愿，更大声的哭了起来，小手摆着、拍着、躲着。

“扑通！”
一切都静了下来，我停了下来，茫然的看向水面。
鱼儿沉了下去，水泡冒了上来。
“咕噜”“咕噜”
再没丁点声响。
我不再哭了，也没再闹下去。
在水中，我奋力的爬起身来，我低着头，红着眼睛，缓缓的走去，唯有鼻子抽泣的声音传出，走到大路上，看着早已浸透浊水的鞋子，最后的一双鞋子，唉……妈妈又该生气了。
生气差了些，天气仿佛也跟着差了些，乌云又开始聚拢了起来，风儿吹过最高树梢上的最后一片叶子，它顽强的折映着最后一丝的光亮。
“呼！”
大风吹，叶儿落。
老孙头一动未动，从始至终，唯有那双苍老疲惫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地方，那条空无一人的大路上，老孙头想着，兴许他回个头，自己今天就很高兴了，可是他没有，从始至终。
叶子顺着风，落在了老孙头的面前，老孙头愣了下，弯下腰，捡起浮在水面上的叶子，看着手中的叶子，老孙头举起手臂，高过头顶，仰起头看去，树叶上闪烁着光芒，老孙头咧嘴笑了起来。
转过身，手中攥着那片树叶，向着那条被浊水淹没的“小路”深处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