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六）

“你是……神仙吗？”李九春缩着身子瑟瑟地问。
周九良望着废墟中溢出来的一从草，“不是啊，”他低下头轻轻地笑着，像是在嘲讽，“不是。”兀地，他回过头来对着李九春灿烂地一笑，“我不是神仙，也许以后是，但是现在不是哦。”
孟鹤堂从远处奔过来，带着些气喘的声音：“你们可算来了，有些棘手呢。”他往来处的墟里一指，“她在那消失了。”
“哦？连师兄你也找不到么？”周九良正大光明地揶揄一句，便径直走过去。“你不要小瞧她，这里可是她的地盘！”
“你，”周九良回身看向李九春，“来。”
“什、什么？我？”
“是啊，”孟鹤堂打量了李九春两眼，“只有你能找到她了。”
李九春站在颓圮的墙围里，风从地上吹来，掀起他的衣角和鬓发。周九良抬手，断下风里的一缕头发，孟鹤堂出指一剑，那缕头发兀地烧起绿色的火焰，李九春看着那朵火跟着风往草丛的深处飞去，“那里、是什么？”
绿色的火焰化成红色，在李九春的眼里映成漫天大火。他好像听到在熊熊大火的喧扰掩盖之下几乎不可闻的哭泣的声音，有个女人的声音：“活，我要活！我要活！！！”
‘“你来了。”
泪水奔涌而出，李九春却很清楚地看到那个女子的脸——“来了。”
那女子仍旧是鲜艳火红的衣服，碧绿或者枯黄的草肆恣地映衬着她的美丽和衰败，她淡漠的话里藏着微浅的笑。李九春带着泪水和风走到她身前，他知道这个女子，他知道这个地方，他知道现在，他也知道未来，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于是他也不知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