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城】三(2)

她现在依旧遮着脸，并非害怕容貌被陛下看见，而是防备着被旁人见到这张脸，又让世人想起杨玉环。白纱覆面的借口很好，因为之前值夜时疏忽了，被烧伤了脸，害怕吓到共事的宫女和各宫的主子娘娘。
十一年过后，承德殿已是一片荒芜之景。
花圃中的花早已经被野草取代，后院的秋千架也已经生了青苔，就连屋顶的飞桥都因为年久失修而变成了危桥，途径的宫女侍卫都不得不绕远避过。
一事一物都在提醒她，时移事易。

季洛早就料到承德殿会冷寂些，却不曾想，竟会破败至此。
但是，细细想来，此情此景也是必然。那些身娇肉贵的娘娘们，哪一个不是豪门的金枝玉叶，自小养尊处优，怎么可能屈尊住在一处不祥的宫殿里？至于陛下，纵然思念她，碍于肃宗的身份，也无法时常来此处。
堪比冷宫的地方，正适合她待着。
季洛拣了个最偏僻的角落摊开来被褥，拿着笔和一摞纸找了处平坦的地方。洗笔，研墨，平心静气地落笔，不一会儿，纸上已密密麻麻罗列了大半页香料的名目。蘅芜香效用太强，一般人用过之后都多少会有些不适，这一副安神香用过，多少能帮助他快些适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