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去的。(2)

贺然睁开眼睛，对着空白的墙发呆。
原来是做梦。她想。
可那句话她确实没有听到，也许是她忘了，也许是真的没听到，也许奶奶压根没说过这句话。但在梦里，她又清晰的听到那句话。
“慢慢老去…”她重复着梦里最后听到的声音，那声音慈祥的让她有点想哭。
关于这句话已经无从取证了。邻居的奶奶在她七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并没有等她长大。
“奶奶 你来接我的时候 一个人走夜路你不害怕吗。”依稀记得那是七岁最后的夏夜，燥的让人烦。路上她牵着奶奶 ，听着池边聒噪的虫鸣，突然就问起了这个问题。
“害怕啊”老人牵着她的手，一深一浅的走着“小囡会害怕吗？”
“我也很害怕，不过如果奶奶也害怕，那我就不能害怕了。”小女孩握紧了手里那只粗糙的手，声音坚定的像许一个诺言“我会保护奶奶的。”
听到这句话老人愣了一下，端详着女孩稚气又故作坚韧的脸，不由得笑起来。她摩挲着小女孩的手，半哄的说“好啊 就让小囡保护我。”

那时七岁的贺然第一次说要保护谁谁之类的话，也是她第一次那么认真的想保护一个人，拼尽一切。
贺然坐在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无声的落泪。
她曾经坚定说要保护那个老人，那个笑的很温暖的老人。
可是她说了，却没有做到。
她记得那个夏夜过后的冬天，寒风恨不得把人剥下一层皮，那年冬天特别冷。而那个老人的手也同样很冷。
“小囡啊 奶奶可能没办法一直陪你了，因为你一天天长大的时候 奶奶却也在一天一天变老啊”老人笑呵呵的，那笑容一如既往温暖，却带着一点点虚弱。
她摩挲着那只手，不明白老人所说的死亡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那奶奶不能一直陪着 也可以一个星期来一次啊 奶奶很忙的话 一个月一次也可以”
老人拉着她的手 悄无声息的流泪“这是不能讲价的啊 小囡…”她的手慢慢滑落下去，从贺然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