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功(2)

“孩儿明白，谨记师父教诲。”
他点点头，却没有半分满意的神色，而后径自走回了房间。
第二天，师父病倒了。
他将我叫到卧边，这个曾精神矍铄的老人此刻却是用混沌的眸子打量着身边的一切。
“孩儿，你……”
“师父，别说了。”我慌忙起身，摸着师父的额头，一片冰冰凉。“将死之人。”我心想。
随后是一阵沉默。
“师父……”
“我这一生，行侠仗义，也走火入魔。直到如今，还有错没有偿还，但，还有机会。”他突兀地来了这么一句，紧紧抓住了我臂上的脉门，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我摸着他的额头，此刻，那额头却温热如火。
第三天，师父就咽气了。
葬礼由义拳门帮主举办，是师父曾经的门派好友。
“宋盟主仙逝，我们深表悲痛。盟主一生无儿无女亦无徒。他的全部身家，皆交由义拳门处置。”
似乎没有人有异议，因为宋盟主走得急，并未留下遗嘱，清贫的遗产交给原来的门派处置，也不算坏了规矩。
不，等等，我呢？
我猛然间醒悟过来，向棺边的人吼道。
“小僧的东西呢？我以前与师父在街边乞讨流浪，所得的所有东西呢？”
“小姑娘，你在胡说什么呀？你是……诶，你是谁呀？”不知何人拉住了激动的我。
我抹了抹眼泪，冲出了殡堂。我掏出那本秘籍，这是我唯一

的身家。
既然师傅走了就再无容得下我的地方，那我就当混世魔头！
咬了咬牙，我说服自己抛弃一个个伟大的理想，转眼间，又被烫下一块手皮。“好疼！”忍住疼痛，怀着无尽的悲愤，我小心翼翼地翻开竹筒：
“凭七七四十九位小于二十岁的少年，共二十五男，二十四女投入炼丹炉中，运用孟婆丹洗去他们的记忆，配以腥血草、骨茄菜、大王蛇血清，便可制成融合魔物。
又在七七四十九天后，吞噬融合魔物，便可长生不死、永葆青春。
谨记，融合魔物亦长生不死，无知无觉，仅是一具躯壳。若灌入纯阳内力，可与活人等同。”
……
原来我是魔物，我的手猛烈地颤抖着，却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原来我从来不是那老滑头的徒儿，所以他从来没有唤过我的名。不让我出门，因为无人知我为何“人”。他只是想长生不死！
我打心眼里为我们四十九人悲哀。
我想到了我的父母、未婚妻、未婚夫、兄弟姐妹、以及各自的师父。
等等，为什么，我能感受到温度与疼痛？
我再次握住自己的脉门，纯阳的内力在其中涌动。
呵，我苦笑一声。
看来那老滑头，也算不得太坏。
“老混蛋，祝你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