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水塘(2)

刚才说的园林古迹，是古时候当地某个当官的府邸 ，假山游廊，雕梁画栋，鱼池里的荷叶长了至少有 一人高，大门永远是紧闭着的，但是侧边花园的小 门，只是松垮垮的挂着条锁链，上了把锈迹斑斑的 大锁，身材矮小的小孩子们，很轻松就能钻进去玩 耍 ，花园里靠鱼池的一侧种了很多蕉树，阴森森的 ，只长叶子，不长果子，孩子们也很少靠近鱼池跟 蕉树。所谓的四方水塘，其实已经不算在这片园林 当中了，隔着一道院墙，紧贴着墙外便是一坑清澈 的十分让人意外的池塘，四四方方，上山的砖路， 有些被压的变形，刚好就像个台阶一样伸进池塘， 砖路对面，就是那几间铺子，走近了往池塘里看， 能十分清晰的看到不知名的水草里游着大大小小的 鱼，而池子最往里，越靠近山里的部分越看不清深 浅，曾经有好事的想下水去探探，却被老人们拦着 ，说是地上走的不能往深水里去，会被塘神当贡品 给拉走的。
小地方对这种事都宁可信其有，也就不 真下水去了，倒是那些年有人用三十米的绳子拴了 坠子往下试，可是放到头了，也没碰到底，估摸着 是跟地下水连着。这么一来，就更没人敢往里下了 。倒是不少老头，或者是小城里闲散的汉子，每天 都会带着渔具和马札，坐在池子边上钓鱼，多多少少都有些收获。

大约是在十多年前，那时候我还是个屁大的孩子， 跟一群小伙伴疯疯闹闹的，从城区走上一里多路到 西北边山上玩到天擦黑，是常有的事情，那时候活 力十足，也不觉得累，前两年回去看看，走了一半 路，就已经开始见汗了，果然在办公室坐久了，还 是真的会影响体力的。
言归正传，那年夏天，大概是六月，也没跟着小伙 伴，已经十来岁的我，自己溜溜达达的到了小山腰 上的池塘边，用自己少得可怜的零花钱-一块钢镚， 花五毛钱在小卖部租了个十分简陋的渔具，另外五 毛钱买了个在当时算是珍品的大脚板，从小卖部冰 柜旁边地上的盆子里挖了一把不要钱的鱼饵，坐在 靠近水边砖路上，将鱼钩一抛，落的老远，也不管 有没有鱼咬钩，啃着雪糕四周瞎看，一会看看隔壁 大叔的高档吊杆，一会盯着水里的水草发呆，坐着 的位置刚好有树荫，微微蝉鸣让本来精神的脑子有 些犯困，就在发蔫的时候，一股大力从吊杆上传来 ，差点把我整个人带到水里去，还好旁边用高档吊 杆的那个大叔，一把把我抱住，使劲往后拖，鱼线 的那头，根本看不见有什么东西在咬钩，而奇怪的 事情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发生了，竹子做的简陋吊杆 ，几分钱一个的鱼钩，以及并不粗的钓线，在水里 巨大的力量，与岸上两个人的僵持中，愣是不断， 而我当时脑袋昏昏沉沉，手上死死抓着吊杆，一点 也没有放开的意识，可是看向水池的双眼，却让我 看到直到今天也无法忘记的一幕，原本深水处代表 着幽深不见底的暗色竟然如同墨水染浸一般，向着 浅水处推进，而原本明朗的天空，不知道从什么地 方飘来一片乌云，让夏天原本刺眼的阳光，变得灰 蒙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