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天(八)——营中救人(2)
展昭接过细看,见那羌笛与中原的笛子果然大不相同:是由两根半尺来长,孔径大小一致的细竹管并缠而成,上开五孔,管头插有竹簧用于发音。
他看了片刻,将羌笛递还少年,微笑道:“小兄弟是党项人?”
那少年一楞,神情忽然激动:“党项人又怎样?”
展昭见他表情突露敌意,摆了摆手道:“在下只是见你笛身上有党项文字,故而一问,并无他意。”
少年冷哼一声:“金明寨失手后,你们汉人就对我们党项人充满敌意,原本都是宋人,为何偏要在我们脸上刺字侮辱?!”他甩开脸侧发丝,不经意露出额边刺字,眼光露出恨意。
展昭心中一惊,随即明白。金明寨失手,是因党项奸细所为,如今守将为了以防蕃兵逃走,竟想出了如此辱人之法。
展昭微微一叹,岔开话题:“昨日在下在五龙川边听见有人吹奏羌笛,正是适才小兄弟所吹之曲,敢问小兄弟,此曲可有名字?”
少年听他问曲子,稍稍缓了缓脸色,淡淡答道:“这曲子在军中流传很广,听说好像叫《关山月》,会吹羌笛的都会这曲子,你在五龙川前听见也不奇怪,巡逻歇脚的士兵也常常会吹。”
展昭口中默念:“《关山月》——‘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猛的想起郭遵,心中不由一痛。他仰头轻轻阖眼,微叹一声睁眼,正欲开口再问,却闻身后走来一人对那少年喝道:“嵬名,你在此做甚,怎的还不回营?”
展昭转头,认出来人正是昨日五龙川边所遇的军头,随即对他微笑点头。
军头见了他微微一愣,转头对那少年道:“嵬名,快回营去,延州医官正在查营看病。”
嵬名扁了扁嘴小声嘀咕:“他若救得了即兀,才算是真本事。”
军头敲他脑袋喝道:“叫你回去便回去,哪有那么多废话!”
展昭目送他离去,转身对那军头抱拳道:“昨日多谢军爷指点。”
那军头微微点一点头算是还礼,随即抬脚离开。
展昭叫住他道:“军爷留步,在下还有一事相问。”
那军头站定回头,淡淡开口:“不该问的事情还是少问为妙。这位兄弟昨日说是来祭奠亲人,今日又到营中,想来不仅仅是为了祭奠亲人吧。”
展昭原本想问郭遵之事,此刻见那军头表情冷淡,心念一转,开口问道:“不知适才嵬名小兄弟口中所言的即兀是否得了难治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