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枝返故林（8）(2)

“……嗯。”
自此之后，蓝湛找出了各种理由，不与魏婴行夫妻之实，只乐意他的碰触和拥抱。魏婴得温香软玉在怀，却不能越雷池一步，对他来说可真是一种酷刑。
这还只是开端。
蓝湛的惊惧之情与日俱增，每况愈下。
他会冷汗涔涔，夜半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一旁的魏婴担忧地询问怎么了，蓝湛却不言语，只紧紧抓住魏婴的亵衣襟口，确保他一直睡在自己的身侧。
初夏的傍晚，迎着落日余晖，蓝湛斜倚在窗边软塌上。他单手支颐，呆愣愣地对着窗外莲池清荷初绽，蛙声起伏的景致。微凉的晚风拂过他的素衣轻衫，惹得青丝飞舞，衣袂飘飘，端的一副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模样。
魏无羡走过去，将美人儿打横抱起。怀中人抱起来的手感，似清减了许多，本已是极致纤瘦的体格，如今单薄得跟个纸片儿人没差了。
魏婴心底又多起了几分怜惜，一边将媳妇儿抱上床，一边道：
“湛儿，明天起我让厨子给你做不辣的菜。你要好好按时吃饭，不然为夫该心疼了。”
“嗯。”他本就话少，如今愈发惜言如金，魏婴倒不太觉有异。
将蓝湛放在床沿坐好，魏婴蹲下身，拉着白衣人的手，在软腻的手心捏了一把，道：

“听说你最近停了对金凌的功课，也少有出门。其实这样也好，我本就不想你太操劳，累了就好好休息。”
“嗯。”蓝湛只心神恍惚，随口应了一声。
魏婴又道：
“有什么心事，就告诉我。让为夫为你分忧，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好不好？”
蓝湛飘忽的心绪稍微拉回来一些，只漠然地想：即便如此，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他不怀疑魏婴对自己的拳拳维护之心，可那个使用听话符的凶徒的身份如若真揪了出来，结果恐怕不是魏婴的处境能够承受的。他不想因着自己，而害魏婴涉险，甚至……与养育他的家族决裂。
蓝湛微微抬起头，眼眶泛了红，眸光闪动。他反握住黑衣人的手，颤声道：
“魏婴，不要走。”
“好好好，不走不走，你这个样子实在让人放心不下，我最近都留下来陪你。”
又一回床笫间耳鬓厮磨，魏婴缠上了蓝湛，一只手擒住他的手腕，一手往腿心探去，炽热的吐息打在耳畔，
“湛儿，夫君想要，给我好不好？”
这些日子，拒绝了他太多回，虽然魏婴的态度并未明显有异，可蓝湛心中有愧，先惴惴不安起来。自己身上的遭遇，与他有什么关系呢？魏婴是全然无辜的呀。如果自己蛮不讲理持续拒绝下去，不肯履行为人妻的义务，他是不是最终会耐心耗尽离开？害怕魏婴离去的恐惧萦绕心头，叠加那晚暴行造成的阴翳，蓝湛即便因着害怕而身体轻颤，仍缓缓点了点头，算作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