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不贰》(2)

两人就莫名其妙地冷了下来。有时候，台上扮完夫妻，刘银环把头上的帕子一拆，两人下台，一句话也没有，张云雷各走各的，净见着背影了，连个正脸都看不着。
难得杨九郎在后台就看见张云雷一人，他刚想走过去，走到一半想到点什么，停下来站住又背过身往回走去。
张云雷的脸又拉下来，从鼻腔里出了一个气音儿：“哼。”
后台静不了几分钟，没一会儿就来了几个师弟们，看见张师哥都上前来打招呼。德云社后台人多，都是男的，一到夏天这水就不够他们喝的，一躺烧完又得续着。都是说这口活吃饭的，尤其耗水。别说凉的了，就是这热的，来晚点你也抢不上。
杨九郎端着一茶缸子开水走回来，看着张老师面前围着一群小子们，他看了看等着人打完招呼走了，上前去，把水杯给放到张云雷的旁边。
“张老师夏天喝热水多了怕中暑，您还凉点喝忍忍吧。”
张云雷正坐着，见他给自己巴巴端了杯，得亏还记得自个儿喜欢滚的水。看他一眼，有点犹豫，伸手去端放在桌上的水杯，刚想抬头跟他说句话。结果就看见人躲他远远地，跑到另一头去了，好似一点也不想跟他来往似的。
有点恼了，端着手里的杯子就放下，也不去看他。杨九郎一直小心看着这边，见张老师端着杯子提了心看他，结果又见人给放下来，又松了口气。

杨九郎下了南京的火车，回到北京的房子里就是一场大觉，睡到下午7点多，不知道谁是谁了。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张老师的电话，没接着，有三四个。杨九郎心里一紧，手心里微微出了点汗拨过去。
“九郎”是张老师父亲的声音。
“你搭档张云雷他，张云雷他出事儿了……”
“叔，先别难受，你说怎么了？怎么回事儿？”
“云雷他从台上摔下来……现在正在做手术，在南京。”
“您把地址发给我，哪家医院，我现在回去”
杨九郎只记得买张高铁票回去，什么都没拿，回了他几个小时前刚离开过的南京。
张叔和阿姨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红色的灯亮着。
“叔。”
张叔眼眶红着看见他：
“九郎你来了。”
等到红色的灯光灭了，张云雷全身有两处粉碎性骨折，身上安了一百零八块钢板，但，所幸，他活过来了。
杨九郎把脸埋在手里，再抬起来的时候，除了眼眶周围的红什么都没有了。
张云雷醒过来第一眼看见他：你怎么来了？
杨九郎满脸的胡子茬，说真的有点吓人。张云雷闭上眼睛，眼眶里酸劲儿过了，他又睁开看杨九郎。
我真的以为咱俩没法儿再见了来着，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