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NRAO（17）(4)

他说着，映着一点溶溶月光，眼瞳在黑夜中越发明亮。
男人轻抚着少年的脸，眉间似有无限温柔，他道：“我与你一起下去吧。”
“啊？”少年吐吐舌头，“不用啦，你在这里等我就好，天气冷了会着凉的。”
男人点了点他鼻尖，拥了少年入怀，裹住他露在冷夜中的手臂：“穿成这样，你也知道天凉了。”又在他耳边道：“你不是说两个沐浴过凤凰潭水的相爱之人都会得到凤凰和青龙的祝福么？你不想与我共浴爱河么？嗯？”
那形状可爱的耳朵果然立马红到了耳尖，少年期期艾艾地辩解道：“我我我、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我说的明明是……”
却被男人打断了，径直将装水的竹筒别在了腰间，拉他到了崖边。
两人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自己。
“来吧。”
少年眨眨眼睛：“注意听风里的声音哦。”
“嗯。”
他们十指相扣，张开双臂，闭上了双眼。
天旋地转，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无数个或悲或喜的声音穿过那轰鸣的风声而来，盖过了天地——
“阿煦！”
“楚煦……你不能死！
“啊——”
猛然从梦中惊醒，惊叫而起，头痛欲裂，脑中还回荡着密密麻麻的回音，不断重复着那个名字。

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有人从后面扶住我，轻蹭过我耳际：“怎么了？做噩梦了？”
转过头，看着那张梦中的脸，夜风，高崖，以及月下不断靠近男人，恍惚间几乎快要记不起他是谁。
他捉住我抚上他脸侧的手，放到唇角呵着热气，眉头微蹙：“怎么这么凉。”
我只是摘掉他的面具，看看他的真容而已。
“阿宁，你怎么了？”他帮我擦掉额间细汗，见我似是呆傻失语了，关切地问。
脑中一片混沌，一开口便是沙哑如裂帛般的声音：“水……”
“别动，我去给你倒。”唐乾从外间端了茶水果干进来，“你昏睡了两天，想必饿急了，想吃什么？”
喝完整整一壶水，终于清明了些，昏迷前混乱的画面也开始在脑中浮现。
“陆洺呢！他怎么样了？”
他眸光一黯：“你对他倒是上心。”冷笑一声，只吐出两个字：“死了。”
陆洺……死了？
“不可能……”
“不可能？”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笑得不可自抑，眼底却是冷的，透着野兽般嗜血的狠厉。“不说唐家，整个蜀中都是我说了算，我想要他的命，易如反掌，何况他这条贱命本就是我给的。我对他真是太过仁慈，连我的东西都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