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蜗里的风（良堂）十(2)

周九良被安排坐在孟鹤堂和沈姨中间，闻到香味，轻轻砸吧着嘴流下了口水，一听见孟母说：“不要客气，随便吃。”立刻伸出筷子夹了块红烧肉，太着急掉在了桌上，干脆用手抓了塞进嘴里。见所有人都停下来，只是看着他，周九良惶恐极了，一口肉要吐不吐的捧在手心。
“没事，吃吧。”孟鹤堂刚说着，沈姨已经掏出了手帕，把周九良吐出来那块肉扔了，然后给他擦干净沾了酱汁的手心。周九良还在心疼那块肉，沈姨已经一气夹了三四块到他碗里，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面朝其他人说道：“小孩子能吃是好事，身体健康。”
周九良这回双手抓着筷子，看向孟鹤堂，等他点头才开始埋头狼吞虎咽。
“你叫什么名字啊？”沈姨另拿了个碗，给周九良盛了汤。
“周九良。”
“几岁了？”
“六岁。”
“认字吗？”
周九良摇摇头，忽而又道：“但我会算账。”
“算账？谁教你的？”
“自己学的，一角是两个五分，一元是两个五角，加到十就能进一级。”周九良掰着手指得意洋洋。
沈姨两眼放光，看仔细了还淡淡有泪光。一顿饭除了李伯零星问了孟鹤堂几句近况，其他全围绕在沈姨和周九良两个人身上。

“小堂越来越英俊了，老孟有福气啊，三个儿子。”李伯和孟父抿了口洋河大曲。
“一个都不成器。”
“哎——不都一表人才的，是你老兄要求太高，现在又不是我们那个时代，要怎么成器？踏实就是最好的。”
孟鹤堂两个哥哥都在机关里上班，陆续成家搬了出去，只有孟鹤堂年岁差的多了些，也没有什么技术学问。
沈姨闻言抬头看向孟鹤堂，满眼都是赞许的说道：“我就喜欢小堂，善良热忱，我们要是有这样的儿子，做梦都会笑醒。”
“别气醒就谢天谢地了。”孟母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受用的。
吃完饭，沈姨还拉着周九良问东问西，孟鹤堂已经隐隐有了预感，果然孟父和李伯互相让了根烟，也没点燃，起身对孟鹤堂说道：“跟我来下书房。”
“关门。”孟父在书桌后面坐下。
孟鹤堂垂手站在旁边，就像父亲的一个下属，等候他的命令。
“我基本都打听清楚了。”孟父这才摇了摇桌角的火柴盒，划了根点燃香烟，又把火柴扔进搪瓷烟灰缸，“事情爸爸得承认你做得对。但是——”
孟鹤堂就知道会有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