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lù同归 九(3)

我不是不诚心逃掉，是围观的同学们来不及让出一条路来给我逃，我就被陆旸逮到了。陆旸把我押出他们学校校门，一拐弯，来到了停在二马路上的他的车前。司机把我和他送到我转学后的中专。他跟我班主任说：“她今天去我学校找我，耽误了上课，是我们不对，不会再有下次了。麻烦老师看住她，今天我来接她放学，我不接她，她不能走。我下午第四节课以后来接她，不会耽误您下班的。”
现在想来，我那个班主任那么听陆旸的话也不奇怪了。他能打点我那之前那个中专的班主任刘老师，自然也会打点我后来的班主任。此时，我看着面对着门的陆旸，他的脖子和耳朵都红彤彤的，这样子跟那时转身离开我班主任办公室时的样子一模一样，我问他：“我上你学校闹那次，后来你同学怎么说你的？”
“说我牛，学业、爱情双丰收。”陆旸背对着我整理衣服，语气像在说反话。
“你在学校功课不好吗？”我从来没问过他上高中的事。
“你老公我从小到大就没拿过第二。”陆旸得意道。
“那你同学讽刺你干什么？哦，没拿过第二，都拿的第三或是最后一名吧。”我嘲讽陆旸。
陆旸冷笑一声，道：“你不要以为我喜欢你，就跟你一样。我从来都是第一。”

“切！慕尼黑又不排名次，从来个屁！”我嘲笑他。
陆旸冷笑一声。
“你同学，就没排挤你？”我问。
陆旸叹气道：“眼看就高三了，谁有那闲工夫，我们班又是实验班。你道都像你一样闲呢。”我刚要顶嘴，陆旸冷笑道：“倒也有几个不知轻重的女同学因为我有了你而伤心得没考上理想的大学。”
我嗤笑一声，道：“情义绵长啊，连人家考大学的事儿都知道。”
陆旸微微侧过头来，道：“喜欢她们的男生特意告诉我的。想我跟她们在一起。”
我嘲笑道：“你们班这么盛产痴情种啊。”
陆旸沉默了一瞬，道：“有一个，去年，死了。生的病，查出来时已经医不了了。死之前告诉了我这些事儿。”
我错愕万分，敛起笑容。在我们这个年纪，至少我，没想过自己会死。还在天真地以为死亡是按照年龄来的。
“还真的是黄泉路上无老少。”陆旸第一次在我面前流露出了无力感和伤心。
“去年不年不节地你请假回来，就是为了他？”我问陆旸。
陆旸点了点头。
太伤感了，我受不了。生死我还参不透，所以，从我爷我奶去世后，我从不谈论这个话题，陆旸也从来不提。我转移话题，问了他小说里很多女主人公都会问的问题：“你喜欢我什么？你们班的女同学肯定都比我聪明。能被你们班男同学喜欢的，肯定也都漂亮。你不选她们选我，你哪里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