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不生情》9(3)

“嗯，当年很轰动。沈家长子遭毒枭报复绑架，不过，当日便平安获救，罪犯也当场击毙。”
这件事当年确实轰动一时，井然是有印象的，只是在听到沈巍说这些话之前，并没主动把这案子，和沈巍本人联系起来。而现在，他几乎一瞬间猜到沈巍身上那些伤疤的来历，突然感觉有点揪心。
“当年沈家封锁了全部的相关消息。”随着回忆的渐渐深入，沈巍的眼前，似乎又开始晦暗一片，他的双手，手指在无意识地相互勾缠，似乎是在寻找某种安全感，“是因为我不想让那种货色以为，他们能够对我造成伤害。”
井然手里的工作已经停下，他听沈巍说话，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实际不是当天，而是第二天……那是一个废弃的屠宰场，阴冷潮湿。”
那么说，你至少被困了十几个小时？
微笑消失了，井然甚至有种、沈巍的灵魂在发抖的感觉。
虽然陈述的语气听起来平淡无波，但他已经开始想象当年刚满二十的沈巍的处境，自己也觉得不寒而栗。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在那段时间里，不断地折磨我。”也许是潜意识的自我保护，受虐的具体步骤沈巍已经忘了，只有腥、冷、愤怒、和无力的感觉深印骨髓，在每一个独处的深夜，继续蹂躏他的神经。

可怕的永远不是死亡，而是走向死亡的过程。一瞬猝死对活着的亲友无比残酷，对死者本人，却也许反而是种幸福。如果始终意识清醒，又无法逃脱，只能感觉鲜活生命与时针分针一起滴滴答答地流逝，那会是多么绝望？
一分钟有六十秒，够在皮肤上，划几刀？
井然不敢再往下想。沈家算是政商，根红苗正，对贩毒这类极端危害社会的罪恶势力，从来都是倾力协助公安部门，钱、装备、情报、人脉，只要警方需要，绝对不遗余力。
毒贩会报复沈家，井然并不意外，令他意外的是，自己一边听，一边不由自主地共情，然后，就从心里泛起，强烈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