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不再（五）(6)

“哥哥。”克莱尔乖乖坐在床上，手却不自觉攥紧裙裾，体弱的她很少能抢到食物，大多数时候她都是空着肚子去捏面包栏里的碎屑吃，不过有伊恩在她就不怕饿肚子了。
伊恩先将两个硬面包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然后屏住呼吸聆听四周，确认无声后轻轻松口气，接着双手藏后对克莱尔露出神秘的笑容：“你猜哥哥今天找到什么？”
“半块小面包？”克莱尔认真地想，其实猜来猜去只有面包可以猜。
“嘿嘿。”伊恩没有宣布答案，直接将那近乎完整的小面包呈上手心，“今天是你生日克莱尔，运气不错，生日快乐。”
“哇！”克莱尔两眼放光，接过小面包后却犹豫不决，“真的可以吗？哥哥你呢。”
“我来的路上就吃过了，不用。”伊恩舔舔嘴唇拒绝。
“那，我留一半你下次来吃。”克莱尔将小面包掰开一半装作藏进床头，一边观察伊恩的眼神，只见伊恩的目光始终盯着那半块小面包不舍得离开，克莱尔趁机把另一半塞进伊恩嘴里，“还是现在吃吧，我送给哥哥你的，不许拒绝。”
“臭丫头，学会算计我了。”伊恩叼着小面包揉揉克莱尔的头顶，温暖的触感从手心传来，小巧的尖耳惬意地抖动。

伊恩、克莱尔是这片大地上无数遗孤中的一份子，无依无靠，居无定所，恶劣的生存环境是易感染的首要因素，伊恩和克莱尔自然也不例外。但面对矿石病的侵袭两个流浪的孩子又有什么办法抵御？伊恩记不清自己被多少医院拒之门外，但每一次失败后他都寄希望于下一次能成功，即使被无数人厌恶、辱骂、劝弃，伊恩都没理会，这一切不为别的，他只是不想看到克莱尔某天死在他眼前而他无能为力。如果连妹妹都拯救不了的话，他也不配担当克莱尔的哥哥。某一天他们流浪到叙拉古，这一次连城门都没让他们踏进，然而正当伊恩准备离开时，有人从背后叫住他，伊恩终于听到了梦寐以求的话：“我知道哪里可以治疗矿石病，要跟我来吗？”
伊恩第一次哭了，无论受过怎样的屈辱他都未曾哭过，但重新见到希望的那一刻伊恩没能忍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想哭，这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不是吗？
再然后伊恩和克莱尔被带到这间研究所，说实话第一次进入这家研究所伊恩隐隐觉得不对劲，但单间住所与食物又让他稍稍安心，周遭的人都是感染者也让他有种归属感，吃的东西仅有硬面包，总比过去食不果腹的生活好。可不知为何，这里的感染者有部分人似乎并不像重获新生的模样，反而整日死气沉沉，隐约间伊恩心里渐渐慌起来，一个可怕的念头逐渐成型——若这里并非以救治感染者为职的话，那就等于他亲手将克莱尔拖进深渊……无论什么事他都可以承受，即使自己会因病情恶化死去，伊恩也从未怕过，唯独克莱尔是他承受不了的失去，只有克莱尔，伊恩决不会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