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 第一章·白花(8)

城外是洁净的雪原，没有人涉足过的一片新地，是一片松木林。周围没有一点的屏障，只感到树躯挡住些许的寒风，不显得周围那么冷。同样看不出动物的踪迹，地上有时会出现散落的破碎木片，上面积淀着雪。林海驻扎在一片无垠的雪地，向远望去像是无尽的回廊一样，看不清边界。
洛渊颤颤悠悠地荡走起来，暴露出的腿冻得发抖，每次行动都像是再次打开关节一般。感官逐渐被麻痹后似乎去了意识，仅朝着望去的地方荡行。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或许真的走不出这片雪原，那么就是为了完成与露时的约定吧。即使无法逃脱，在外面死去也能安定，毕竟还有一点几率是能够出去的呢。
“还是……什么都没有吗。看来是比想象中要远呢。”
洛渊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哪怕是让身体里进入寒气，紧盯着正前方曾设想着的道路，希冀尽快到达那处观察已久的遗迹。
“再过了这个山坡，一定……就会看到那间木屋了吧。”他虚弱地说道。双腿剧烈地抖动起来，身体也开始抽搐，眼睛失去了光泽，开始地向地上盯住。这样迷乱地行走着，但始终向着开始时看向的那个地方走去。

风如刀刃般刮着洛渊的皮肤，他忘掉了苦痛，注视着眼前无垠的雪原。若有一处能供庇护，就能结束长久伴随的流浪。
在雪地中，每步都走的十分艰难，最后支撑着的信念也快要消散了。 他低下了头，目光中是脚下的积雪不断移动和踏出的处处脚印。风喧嚣了起来，紧扣起长袍，抓起断口想要盖住每处肌肤。
“没想到……这一段路会这么远……”他将下颚埋进了衣服里，自己低语着，又将脸贴起衣服汲取说话时呼出的一点温度。
天色逐渐昏了下来，远处又在闪烁着星火。
“看来星星要出来了呢……但也不应该是这时候。已经感觉不出时间流逝了啊……”
低下头来，前面是一摊铺散的干柴，落在一间木屋门前。木屋的墙壁由木条粗略地组成，透露出许多缝隙，檐上也是如此。屋内摆着一张桌和一张床，床上铺着条毯子，粗糙的线头支棱开来，起码能当被子盖在身上。角落中摊着上一家留下的三两件衣物，带满了补丁。
“以后，这里就是算是家了吧。”
他拿出扣在衣服里的食物，一大袋面包和几罐罐头，放在角落的桌子上。随后便躺在床上，盖上那条破烂的毯子，进入了梦乡。好在床板还算是结实，动弹时只有微微的咯吱作响声，算是稳固，毯子虽然粗糙也勉强能够保暖。洛渊在这寒酸却安适的屋子里，久违地享受了一场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