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有玫瑰的目的地(6)

“你告诉老师，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你家里人还好吗？有什么事儿，你跟老师说。是不是最近感觉到压力大？嗯，老师也可以理解，但是老师还是希望你能一直做一个诚实的孩子。我们以前的陈弋可不是这样的。这次我跟学校里的领导说了，你成绩一直挺好的，而且临近高考了，就给你降到一般处分了，因为处分是消不掉的，所以...........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就进去吧。”
陈弋站在走廊里，外面的知了声拼命得喊一阵，又歇下来，又拼命喊一阵。头顶的灯招惹来一群小飞虫。整栋楼好安静。
她看着袁晓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像看默片。
陈弋回到家，发现家里的灯是亮着的。她推开门，看见妈就坐在屋子中间一张两脚小凳子上，眼睛红红的好像要哭的样子。
“今天你老师给我打过电话了。”
“妈，我没有!”
妈妈没有说话，转头从屋里面拿出了一个晾衣服的蓝色三角衣架。
“没有？为什么会给你处分!把手伸出来!”
三角衣架狠狠地抡在陈弋的左手上，右手还得写字。
手上慢慢浮出了一个三角的痕迹，60°的锐角，红红的皮鼓了起来。皮肤底下仿佛燃烧着岩浆。

“我是不是告诉你，做人一定要诚实。是不是？”
陈弋咬着牙说:“是!”
紧接着，左手心一下又一下的疼，岩浆隔一秒就爆发一次，烧得她辣辣的疼。
“我是不是告诉你，你别像你爸那样？我就指望着你还有出息。我每天累死累活是为了什么？我们不比别人家，请不了好的老师，也没有好的学习环境，你从来没有让我操心过。是，我对不起你。有一点，你就是不能说瞎话。”
“你知道你们老师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哪吗？想起来货还堆在门口，我急得往家里赶，电瓶车翻了，满车的衣服都掉在地上湿透了，拾都来不及拾，还得腾出手来接电话。”
妈妈声泪俱下，蓝色的撑衣架掉在地上，仿佛也在呜呜地哭。
陈弋含着眼泪，忍住没有哭。沙哑的嗓子里颤抖地飘出三个字“知道了”，就回到屋里把门轻轻关上。
她用右手拉开书包，用右手掏出笔袋，用右手整理床单。枕头在那一晚湿透了。
江本生在凯旋门里干活儿。他没仔细听电视里在说什么。
新闻播报员有条不紊地播报:“云不非已于近日抓捕归案。法庭宣布没收他的一切财产并其判无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