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秋野，蝴蝶和梦(2)(3)

在黑夜里，她一直朝着北极星走，朝北走，终于走到那片描述的针叶林。
“食蜂！食——蜂——！你在哪儿？”她开始奔跑着寻找起来。
美琴到达一处斜山坡，一路下行，细微的电流焦躁地流窜，将全部注意力倾注在寻找上。她朝前冲得过快，甚至有几次滑倒。
但她立即灵活地翻个跟头站稳，继续找。
她贴近地面，手按在平整的泥土表面，纵向向下，横向划圈，释放出可以勘测生命体征的生物电波。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这里没有生命的存在。
怎么会？
美琴忍住崩溃的情绪，又试了几次，但仍是毫无反应，在漫漫浓密藏着绿芽生机的针叶林里，一片死寂。
这只说明两种可能，要么，食蜂没有埋在这里，要么，她已经没有生命该有的气息了。
“食蜂！喂！你听得见吗？听见了就回答一声……只要你动一下，就一下……我都可以找到你啊……”
美琴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轻飘飘的了，仿佛不是自己的。
此刻，天雷大作，一道闪电撕裂天际，划出裂口，暴雨一轰而下，顺着浓密的针叶林，雨水哗啦啦溅在泥土上，打湿了美琴的鞋袜。

“食蜂……你应一声好吗……你在哪儿……别吓我，食蜂……”
美琴背着绿色的背包，又湿冷又沉重，她木然得连呱太雨衣都没有取出来，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淋着，淋湿头发，淋湿了校服，把视线浇成一汪泪泉。
明明，我跟她一直合不来啊，也不在意她的一切，她的死活我本可以不用那么上心，她本来就那么讨人厌。
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失去的感觉，为什么会很心痛，会为心头的空缺而害怕着，逃避着，
我可以容忍她的捉弄，但我不能容忍她就这么死掉。
“别开玩笑了，我不跟你开玩笑了，只要你应一声，你所有的行李箱我都可以替你扛……碗也替你刷……”
美琴焦灼地呼喊着，喉咙喊得火辣辣的烧疼，在漫天冷雨浇下刺激后越发疼痛难忍，已经喊累了。
但她仍在昏黑的土地间跑着，又时不时地蹲下，在任何看似翻新泥土的地方里刨着。
她的手指被坚硬的石块划伤，指甲缝里血液混着污黑的泥土，顺着雨水流下，渗进冰冷的土里。
然而，这番徒劳的挖掘后，结果是什么都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