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圈(2)

“便不能双双兼顾？一定要放由外边自生自灭？”
“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怕是无法促就这番改变。地球回不去了，我们只能改变这座房子。”
“怕只是理论上。”
“还不够吗？”
我综合长辈进行这种没有意义的对话，也毫无意外的每个人都劝我沉湎于这个不愁吃穿的童话世界。做一只实验室的小白鼠，充满自以为是的幸福。
二
外出实践学习的鬼话，再配上不知怎么被评上的三好学生证明，我通过了重重审核，穿着防护服到了所谓外面。
房子大，墙也厚。一层又一层滤墙，吹是来了γ射线暴，都能完全被过滤掉。“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这点到真像是桃花源，但我更喜欢称之为桃花圈。虽同是隔绝外世，却无法触得窗外的桃花，更无法设酒杀鸡作食。从废弃物中提取的碳氢氧，又被合成为葡萄糖，物质和精神一同被囚禁，为了生存而生存，因为存在而洋洋得意。
密集的太阳能电板铺于板结的大地，在移动的只有参与维护的人工智能。视野尽头又是一座灰白的穹顶，那周围也是一般景象。烈日依旧当空，只是不见叶绿花红。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荒芜。

穹顶的禁锢，是不曾留下一间窗户的，开裂的外墙，也被毫无美感的人工智能打上了补丁。像是一个被修补过的遗迹，毫无生气。一切都如里面的洞螈所说，所有的美景都是百年之前，所有的窗户都是屏幕。深植于心的信仰被重复了无数次的真相击垮，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我伸手去擦，却被头盔挡下。
我不得不承认，我那已经到偏执的思想难以接受任何不同于自己所构架的现实。我认定那扇窗户是真正的玻璃，可以造假的便只剩下了头盔。到底是谁在欺骗着谁？能给出答案的只有头盔外的世界。
于是头盔被摘下，强光刺入了双眼，热量轰击着失去了防御能力的脸，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天与地连为一片混沌，将一切的存在一并吞没。我寻找的绿色仍不见踪影，只有太阳还高高挂在天空，俯视着不敢抬头的人类。
我本能地将刚摘下的头盔迅速戴好，眩晕感却不曾消退。我瘫倒在地上，透过那块不知抵御了多少能量的救命玻璃，与太阳对上了眼。
我相信了。
三
我回到了房子里，窗外依旧郁郁青青。玻璃上还有我曾用锤子敲过的证明，就算只是在表面留下了淡淡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