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雪】逢生(四)
死寂的冬日终于过去,梨花谷中草长莺飞,桃红柳绿,渐渐有了生机。
可春日的触角哪怕抚慰了山谷中每一个角落,连暗处的苔藓都生出绿意来,却永远无法触碰到那一身素黑的身影。春也好,冬也好,冷也罢,热也罢,与那心如潭渊之人来说,有何区别?
无名居的粗陶酒壶仍在檐下越堆越多,那幼白细颈的瓷瓶却静立在案上,从冬到春,点滴未动。简陋的木屋,粗粝的桌案,只配土色廉价的粗陶,那样精贵易碎的瓷瓶只是一次格格不入的意外罢了,若是不小心饮下,被那清冽醇香所醉,怕是再也醒不过来。
所以那日当他如常醉到日上三竿走出木屋,见到桃花树下那一抹被春日暖阳包裹的青色身影,恍然如梦。那人应是大好了,脸上的伤痕全无,只余下凝脂般的白肤,也没有坐轮椅了,长身玉立,行动自如。
仍是初见那般场景,那人本在饶有兴致的观赏桃红绿景,转过头一见到他,便立刻笑了起来。也如初见般,他为这个笑靥心跳漏了一拍。还是宝柱的声音将他拉回来:“傅师父,我们将军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