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葬(2)

路很宽，来往的人很多，远处烟花绽放的声音，是她觉得最动听的音乐。她渐渐习惯了乞求，声音一点点大了起来。
头猛地一坠，又醒了。
她揉了揉脸，又开始乞讨。最近，一位穿着不凡的公子模样的人常来她这里，面相英俊，眉宇间透着十足的锐气，但笑容却十分柔和，当他望向她时，她总会把头低下，待他离开时，他才缓缓抬起头，目送他的背影远去。
今天，他也来了。
他将钱币投入碗中，又从口袋中拿出一枝红玫瑰，轻轻放在她的碗里，随转身离开了。
“先生，你的东西……”
他回过头，只是微微一笑，便转过头离去了。
她紧紧握住这枝玫瑰，笑了，脸颊微微泛红。远处的烟花升起，绽放出五色的花朵，光照在她的脸上，闪烁着，她感到一丝温暖。
她把玫瑰随身带着，但是却没有办法好好照顾，不久，玫瑰便枯萎了。她感到有些不安，于是当回到家，便开始用路边捡来的废纸折起了千纸鹤。母亲温柔地教自己折千纸鹤，这是自己为数不多温暖的记忆。她边折边抽泣，每当泪水要从脸颊滑落时，她便用手背将泪水抹去。摇曳的烛火旁，一只歪歪扭扭的千纸鹤总算折好了。看着眼前的千纸鹤，她满足地趴在桌上睡着了，微弱的火光映着脸上的淤紫，听着微微的鼾声，在这长夜中慢慢燃尽。

第二天，她将千纸鹤带在身上，想着至少将它作为回报送给他。
他来了。
她把千纸鹤放在身后手够得着的地方。
“那个……”
两人几乎同时喊出声，随即都不好意思地把头扭向一边。她把千纸鹤的一只翅膀捏住，将视线悄悄向他这边移，正想拿出递给他时，却见他身边一个穿西装的白发老头拍了拍他肩膀，他转过头去，看到老头眼睛眨了几下，似乎在示意让他赶快离开，同时她也看到老头朝自己投来愤怒的目光。她又转过头去，松开了千纸鹤的翅膀。
“抱歉啊，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
“嗯嗯，我才是该抱歉，总是这样照顾我。”
“哪有，再见。”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品味着“再见”这个词的味道，竟觉得是那么玄妙而不可思议，她轻咬着手指，眯着眼笑了起来。抬起头，睁开眼，她静静看着这墨色的夜空。
远处烟花升起，璀璨的光芒照进了她清澈的眼瞳，她双手合十，闭上眼，低声祈祷着。
夜已深，街上人逐渐散去，她也准备回家了，在走进一条狭窄僻静的小巷时，他听见身后有声音叫住了她，她转过头去，是三个和自己一样乞丐模样的男孩，个头比自己略高。她马上想起来了，他们是平时和自己在一个地方乞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