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 第六十六章 梦境的彼方(7)

既然都这么问了，那也没什么值得有顾虑的，晓阳在两人的中间召唤出了露西亚的复制品，日耳曼人金发碧眼的样貌，配合上一身棱角分明的蓝灰色德意志军服，以及手里的装上了瞄准镜的毛瑟步枪，的确是那副标准的20世纪德国陆军装扮。
晓阳看着这已经失去了心智的复制品，轻声叹了口气后，说到：“你很难想象你的所有同类都消失不见，然后只有你自己来到了一个周围全都是人类，还是进行着热火朝天的战争的时代的人类的世界的感觉，没有任何能够参考时间的事物，甚至还需要时刻面临着致命的粗糙的火药动能武器的轰炸。”
“我看你没有被人类抓去研究都算是件好事了。”李文回答。
“并没有，说实话，德意志帝国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极端民族主义的国家，但是对于超越人类的事物并没有太多的排斥，我和露西亚也是在斯大林格勒的战场上认识的，虽然一开始还是有些戒备，但是很快，她就变成了那片惨烈的战场上唯一的精神的慰藉，至少能够在一天的战斗之后，还能抽出一点时间来缓解彼此紧绷着的情绪。”
“她也没有在意过你那过分的死灵法术吗？”
“并没有，因为所谓魔法的本质，并非是你们想象的那样，需要通过各种各样的献祭什么的才可以实现，”晓阳拿出一根雪茄，点燃抽了一口，“其实也就是将梦里的事物用自己的方式重现在现实中，根据不同人的梦，召唤出不同的事物，那也根本涉及不到任何的伦理问题。”

“那在这一点上，我还和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至少你这样的兽人还是挺有趣的。”
“啧……想不到在表达情感上你还真是从来不拐弯抹角，”晓阳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不过还是径直朝着她走了过去，“还以为人类的女性应该是文学作品里写的那种，温婉柔情，多愁善感呢。”
李文摘下了头盔，露出了头上一直延伸到了肩部的乌黑长发，自由地在无重力的太空中伸展，回答道：“几百年前的文学作品和现在动不动就死人的太空，能是一个时代吗？这就是某些过时的东西不好的地方。”
“我又没说你这样不好。”
“我也没说你有什么问题。”
看着面前愈来愈近的谷神星，晓阳的左手在不经意间动了一下，触碰到了李文的右手，原本想要本能的缩回，却被对方顺着自己长有圆形肉垫的手指的缝隙，相互紧扣在了一起，这如同电击一般的触觉，并没有让晓阳因此退缩，反而感到了只有在苏德战场才有过的，异常令人温暖的安慰。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在哪，特兰特……”
才刚刚从一个相对安逸的梦中脱离，现在又是这个暗雾天日的地方，真够讽刺的，若不是弟弟就这样消失在了城市以下，也不至于让自己也沾上了这代表毁灭的力量，抓着自己射出的引导箭，特伦特所看到的周围的事物，依然是印刻在了自己记忆深处中，无数被摧毁和杀害的无辜生命和事物，即使自己明白，这并非是自己下的手，但是光是看着在这片梦中倒映的幻象，都忍不住让他的情绪逐渐失去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