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2)
Jingle Bell,我在原曲上加了一点有趣的元素。那年圣诞节,我从上海出发,去北京找她。带着那把吉他,还有一支我写了一整年的歌。两年不见,她可人了许多,中分的乌发,别着一个可爱的兔子&胡萝卜发卡,一身白色长款羽绒服一直延到她的膝盖,筷子腿上套着一双很常见的长筒靴,她没有怎么打扮,弯弯的眉毛画得却是很精致,嘴角的弧度有种说不出的青春。
曲罢,略做停顿,转向了个节奏分明的调子。那天晚上,下着不大的雪,我们聊到了很晚,送她回宿舍。走到一座石桥上,我拉住她,让在桥栏上坐下,顺手抚去了那里的积雪。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是挂着她那柔柔的笑容。我也不做强求,拿出了我的吉他,唱了起来。曲罢,10点又10分,我已记不清当时桥上围了多少人在拍照鼓掌,也记不清人们在那之后都说了什么,深深印在我脑海里的只有两件事:她平淡的表情和那句,我们分手吧。
换了个纯拍子的小曲。那之后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吉他已被我丢在了一旁,在小小的单身公寓里,我每天靠着外卖过活。如果不是我再三解释,房东和外卖小哥已经报警了。我没有回家过年,酒吧的老板也放弃了劝我回去工作,张贴了新的招人公告。我收养了只狸花猫,在这种大城市她能被我捡到养起来,到底是她过得比我好还是我过得比她好呢?也亏房东一年只来过这边一两次,每次待的也不久,我才能好好地把她偷偷养着。
一段轻快的旋律。我意外拿到了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原来很早这份通知就寄给了我,只是与世隔绝了几个月的我根本没想起来查看邮箱,而房东前几天来的时候把它和一堆广告册夹在了一起丢掉了。垃圾站的阿姨在翻东西的时候看到了这个跟广告册明显不一样的东西,因为不识字,就拿给了她儿子看,你说巧不巧,她儿子是那个之前准备替我报警的外卖小哥。小哥被我抱起来转了一圈,如果不是他戴着头盔,没磕到门框,可能我就成了恩将仇报的罪人了。
一段热情洋溢的solo。我翻出了我的老朋友,调了下音,啪,一弦二弦一齐断了,真奇怪,还好有备用的,换了新弦,流水般的旋律涌了出来,我兴奋地举起了床上不知所措的花花,吓得她挣开我的手掉在吉他上,脚一登,留下了个爪印。那晚,我弹了一晚上的琴,最后满意地累瘫在床上。
D小调。我收拾了下自己,看了看镜子,刮去了满脸胡渣显得精神了很多,似乎比以前圆润了不少,圆框眼镜反倒少了以前的一些斯文,多了些滑稽。衬衫也挤了点,这让我不得不换了件之前买大了扔在一旁懒得退的卫衣。导师倒是对我印象蛮深,毕竟去年是他鼓励我沉淀一年再来,我的录取通知书听说还是他亲自提笔写的,虽说中间荒废的几个月让我在现场即兴时出了些许失误,但总体上导师还是很满意的。收起琴的那一瞬,我顿了下,8年了,从那天潇潇送我吉他到现在已经8年了,我放弃了北大,失去了潇潇,远离了亲人,今天终于走进了梦想的天地,但,值吗?。。。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在周围人惊讶的目光中,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