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杨村一(2)

瘪秀才在一刻钟后涣散的瞳孔聚拢脸上恢复血色，小乞丐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什么人？”瘪秀才吓得高喊，后退一步不稳蹲坐在地上。
“小弟张双，字启良，山东莱州人，拜师苍宁道长现已自立谋生，无奈本事不大，不爱言语沦落街头，多谢恩公多日照顾，我方才帮您除了附体的邪气，曾经这寒宅一只野兔被你捉了吃肉，它怨念附体你才杀心重重，现在没事了。”
瘪秀才心说，你这是不善言语嘛，不过好歹人家救自己一劫，心存感激决定暂时收留做自己一个书童，白天可以让他出门做做劳力，去城口帮人搬卸驮马运货挣点口粮也好。但是小乞丐摆摆手，自己先帮秀才解决科举难题，做官总比混日子强，于是不多说脚下抹油跑了出去。这一走就是一月有余，瘪秀才靠给人写对子拟书信挣点米艰难度日。
突然某一日屋中练字的瘪秀才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被打扰的秀才心中怒火中烧，走到门口边开门边喊道：“你家钉棺材板呢？”
门缓缓拉开，秀才探头一望小乞丐启良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个笨重的布包。“你这是……”秀才话还没说完，启良已经进屋，三下五除二就把桌上的笔墨纸砚一把胡噜到地上。
“你再这样我抽你啊！”瘪秀才气急败坏地说道。
启良没理他，把布包往桌上一轮，差点没把桌子砸塌。“我……”瘪秀才撸胳膊挽袖子举着大巴掌走了过来，启良把裹布一扯。“哎呀我的妈呀！”秀才吓得后撤两步，但是定睛一看抚顺胸口喘气，“你小子吓我！”原来布包里是一只石头做的凶牙怪兽，看上去跟老虎狮子差不多。

“喂，我说启良，这东西该不会突然活了吧？”
“瞎琢磨什么呢，这是泰山石敢当，我们道观就剩下几个了，我求师傅几个晚上才讨下来，不喜欢拉到。”
“那就拉到吧，我不喜欢。”
“我喜欢就得。”启良收拾起自己的小床榻。
“你放这我在哪写字啊？”
“哦，不好意思。”启良往桌角挪了挪。瘪秀才嘟嘟囔囔的捡着地上散落的文具。
“明年又到科考了，我看大哥年近不惑，这次要加油啦。”
“再说风凉话你就滚出去，在下我五岁吟诗、六岁做对、七岁文章、八岁画画，十二那年就中了秀才，区区科举不在话下。”
“理应如此，被祖产的房子给克了，我帮你镇镇宅。”启良拿着抹布擦石敢当。
“唉~”瘪秀才叹口气，确实今年已经三十有七，跟面前这小孩不一样，能享受的生活还有何几年月啊。希望他的石敢当有作用。
真别说，一年后朝廷举办科考，我们的瘪秀才一举中第，全省第四名，这回邻里街坊可就坐不住了纷纷登门贺喜，有送衣送钱的，送米送面的，送油送蒜茶叶鸡蛋的，门可罗市。但是瘪秀才一一谢绝没有去做官，其实之所以这么多人送钱主要是当时朝廷中了举当官得买的，几等几品要明码标价，乡亲们想蹭一波热度，你当了官我赞助，以后贪污我分红，看透官场的瘪秀才只是当科考是证明自己才学的途径，从东京回到家后几日瘪秀才闷闷不乐，启良看出主人的心思，喜上眉梢，反正自己也不希望主人出去当官，总算可以踏踏实实过百姓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