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是凶手(2)

大概在咱忍受着吃完晚饭，再从桌子和床铺跳两个来回，他就会回来。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一个发黑的灯泡，不起什么作用，他也几乎不打开。一个住在这种地方的穷老头，哪里会有什么钱。好在，咱的眼睛会发光，总是能看清屋子。他每次回来之后都不说话，总是坐在床边，默默地坐着。钟声会打破这片沉默，他便从窗台那堆大大小小的瓶子中取出药球，堆成一小堆，再一口服下。吃过药后，他就会躺下睡觉。咱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睡着，因为他从不发出声音，甚至听不到呼气声，就像死了一样。那正是咱希望的。
现在，你们已经知道咱的意图，咱想杀掉这个老头子。原因？那些恶心的面食？还是城市里新的垃圾桶还等着咱去征服？咱不太清楚。如果哪天咱被逮捕，有人愿意为一只猫辩护，说不定他会给咱一个理由。重要的是，咱准备实施计划干掉老头子了。
老头子的行动模式很简单。他每天起得很早，却几乎不出门，吃过早饭、午饭，他会坐在桌子前看那堆纸片，有时，他也逗弄咱，咱会马上跳开。总之，在咱眼里，发呆是他一天之中的家常。之后？之后就是前面提到的，也是咱的计划。他每天都要吃药，尤其在他大口大口喘气时，他会服下更多。几次观察之后，咱明白了，药一定对他很重要，不让他吃药，他就活不成。只要利用晚饭他出门的那一段时间，用爪子将药瓶子拍到他找不到的地方。然后，藏在屋子角落等他回来，看不到咱眼睛发出的光他一定着急，那时候，咱突然跳出来吓死他。完美。计划简单，简单有效。

这一天的早晨如期到来。他醒了，依旧起得很早，是不是老头子都没有睡眠？他比昨天更干枯了，他死后一定连那些臭狗都不会舔他。他慢悠悠地准备好早饭，把破搪瓷碗放在咱面前。咱的心思都放在了晚间的计划上，并不想吃饭，更主要的是食物不对胃口。咱象征地吃了几口，于是就在屋子里的家具上来回跳跃，等待着夜晚的到来。咱头一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漫长得让咱觉得夜晚不会到来，听着钟一遍遍地敲响，咱能做的只有等待和来回的跳跃。
老头子的行动和往常一样，一样的发呆，一样的无聊。对一个没有乐趣的人，咱反而觉得只有死亡对他才是解脱。终于，晚饭的钟声响了。咱倏地立起身子，他把破搪瓷碗放在咱面前，摸了摸咱的头。
他要出门了，咱可以行动了。奇怪的是，今天他坐下来，嘴里发出嘟囔的声音，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咱。咱明白了，可能由于咱太过兴奋而导致早饭和午饭都没有好好吃掉，他是要看着咱吃下才放心。麻烦的老头。今天的食物尤其的难吃，散发着一股莫名的臭味。
在舔干净最后一点汤汁，咱突然觉得体内火烧似的热，脑袋很重，腿也站不住。老头子伸手过来想抱住咱，咱想跳开，却使不上力气。他把咱放在枕头边上，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瓶。他的手颤抖着，全身的骨头好像都在颤抖着，盯着手里的瓶子。咱连睁眼都觉得费力。他好像终于做了决定，身体不再颤抖，眼睛露出光芒，拧开瓶盖一饮而尽，之后他看起来轻松很多，躺在咱身旁，还摸了摸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