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月》（第六章）(19)

芳子跪在小夜子的身旁，小心翼翼地解开丝带，将她的上半身扶起。“啊啊，夫人……为什么你会遭受这样的事……嗯？”从小夜子的口袋中，飘出了一张信纸。止不住好奇心的芳子，将信纸捡起读了起来，读着读着，她的眼睛冒起水雾。等到她读完，泪水已经噙不住了。
“怎么会……”
门外又传来一声惨叫，距离比起之前听上去更近了。芳子慌忙叠好信，藏在书架上。“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这封信一定要交给老爷才行。现在就先放在这里……”
她胡乱地抹去眼泪，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猛地抬起头。
回过神来，我站在仓库的隐藏房间里，就是那个软禁着小夜子的房间。是因为刚刚看到了这个房间的记忆吗？我不明白，但我已经在这里了。
是想要我找到那封信吗？
我努力回想记忆里的细节，在书架上翻找。信夹在两本书之间，藏得很隐蔽，难怪我第一次没有发现。

你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现在的我无法理解。但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在隐瞒些什么，而原因是否就在我想不起的那段记忆里呢？若是那样的话，我的“遗忘”本身就是一种罪吧，我没有责怪你的权利。
被关到这里以来，想不起来的事情越来越多了。比如你的名字，还有来这里照顾我的女孩的名字……
总有一天我会像母亲那样，伤害别人，给别人带来痛苦吧。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当时父亲顾虑母亲时的样子，一想到以后会变成怎样，我根本无法忍耐。
比起任何事，我最害怕的是失去自我。正是因为有和你，和父母，和各种各样的人一起度过的日子，才有了现在的我。如果失去了那些记忆，和死亡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我终将把你给我的一切全部忘却，我宁愿在忘记之前结束这一切……
但是在那之前，我想再看一眼那本日记，因为那就是我的记忆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