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月》（第六章）(14)

秋人听罢露出了笑容，但那之中并没有笑意。他的语气很温柔，说出的话却很残忍：“梢，至今为止让你陪我做这些蠢事，我一直觉得很抱歉。全都是我的责任。我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让你过上普通的生活的，我发誓。”
“但是，我心里只有小夜子一人……”
梢只是沉默不语，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她的脑袋越垂越低，已经看不到她的表情了。
“梢，真的很抱歉……”
秋人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次。他又转过身面向小夜子，没有再看梢一眼。
“……么？”
这微弱得如同蚊吟的低语并没有传入秋人的耳中，他也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
“为什么！？”
梢高喊着，举起放在一旁的烛台用力砸向秋人的后脑。秋人闷哼一声，扑倒在小夜子的身上晕厥过去。
“哈，哈，哈……”她喘着粗气，气息还未平静就开始对着秋人激动地大吼，“我明明也一直都在支持老爷啊！您痛苦的时候，我也一直陪在您身边啊……为什么您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呢？夫人她就真的那么好吗？”控诉一样的哭喊声渐渐变弱，“夫人已经不在了。即便如此，老爷的眼中也永远不会有我。”梢无声地低下头去，双手捂住脸，肩头剧烈地抖动着。抽泣声时不时从她的嘴角流出，消散在寂静的房间里。

“如果您一生都只爱夫人的话，那我只要变得像夫人那样……不对……
“只要我变成夫人，您就会爱我了吗？”
她眼神迷茫，望着眼前倒在一起的秋人和小夜子，喃喃自语：“即使您爱的不是梢也没关系，只要能永远陪在老爷身边怎么样都可以。只要能永远在一起……只要能被您注视……”
就这样过了许久，梢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像是要与什么诀别一般用力拽下自己的发带，漆黑的长发随着动作飘舞。她眉眼带着温柔的笑意，像极了某人的影子。
“是小夜子的话，就可以被您所爱了吧？秋人先生。”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不知为何跌坐在地上，面前就放着一本绿色的日记本。我确认之前来到这个房间的时候没有发现这本日记，放在进门的地面上不可能会忽视，但我现在不想去纠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绿色的日记是梢的，就是这个一路追着我的恶灵的日记，那就有必要读一读。时间还有，我能感受到，她的气息离这里还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