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鸟之血·双生(3)

沙漏形玻璃瓶的顶端，是一盏长明的小日光灯球。灯球的下面，瓶子里种着一株小草。这种名为瓶中草的工艺品，在底层区算是较为普遍的礼品，也是绝大多数在底层区存在的植物的生存方式。如果多花一点钱，也可以买到瓶子里的小花。目前最受欢迎的，当属瓶中的蒲公英了。在种子成熟的时候，那瓶中毛球一样的聚集的种子，与它飘向远方的故事，是这底层区无数女孩的梦。

底层区的冷光灯，是无法为植物带来生机的。所以，这些植物也必须在能够供应植物生长的光照下才能存活。廉玥放下手中的瓶中草，开始为哥哥准备午饭。这必须要尽快做好，因为哥哥作为这座底层区城市最大医院的医生，忙碌的工作使得他可以用来吃午饭的时间少得可怜。医生，在这座底层区的城市，算是一个令人羡慕的体面职业。而且，日后成为中层区的居民的可能性，也比其它职业大上很多。廉华也曾和廉玥说过很多次，日后一定会带她去中层区，买一个大房子……想到这里，廉玥的嘴角也不禁浮现出了微笑。
食物依旧是简单的饭菜。每一粒米都是标准的椭球形，吃起来的口感也还算可以。虽说是米粒，也不过是工厂合成的直链淀粉与支链淀粉按照比例合成，再用机器压成的小淀粉球。人类已经掌握了替代光合作用，直接用电能将二氧化碳合成淀粉的技术，而曾经那有着幽幽稻香的米饭，也成了顶层区居民专属的美食。廉华偶尔也会像其它居民一样，到郊区的食品厂附近游玩。因为那里的空气中的含氧量是整个底层区中最高的。蜿蜒至城区的管道吸收着富含二氧化碳的空气，在合成碳水化合物后，作为产物的氧气也顺便排放到食品厂周围的空气中。使得食品厂周围的人们，呼吸格外顺畅。
最近几个月以来，底层区黑帮频繁的火并，导致了越来越多的事故，这也增加了廉华的工作量。每天来治疗外伤的人，既有被黑帮打伤的黑帮成员，也有被闻讯敢来的执法机器人与巡逻机器人误伤到的居民。高达四米的重型巡逻机器人从来不会在意底层居民的死活，但是遇到中层乃至顶层的居民的时候，又会摆出一副奴才一样卑躬屈膝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