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少年（下）(2)

事已至此，十也不想瞒着父皇，早些坦白也好给绒绒个名分，就如实说了。
“逆子！你，你怎可与一个乱臣贼子厮守！”
然而父皇的暴怒是十没想到的。
十眼神有些呆滞，张张嘴，却始终没再说出一句话来。
十从御书房离开时，夜已深了，寒风格外刺骨。十没有回寝宫，而是径直去了御花园。
坐在凉亭里，他开始回忆方才父皇对他说的。
父皇说，绒绒和他门不当户不对，他知道是什么意思。早在绒绒回来的那天，他经过正殿时，就该明白正殿里父皇和大臣们是在议论什么。已经没有人把绒绒当作一个侯爷，一个纯粹的中原人来看了。人心之间，是一堵堵厚重冰冷的墙。
父皇还说了些什么，他都没仔细听。他只记得，父皇对他说，杀了绒吧，或者把他送到一个遥远得找不到的地方。
他听到父皇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帝王宝座，是冰冷彻骨的，如果坐上去的人，不比他更冰冷，又怎么能坐的上去呢。”那是个疑问句，但十只听出了陈述的语气。

深夜，十正发呆，突然肩上被披上一件披风。
“陛下，很晚了，回寝宫吧。”
是十的贴身卫率，名作华宇。
“宇，父皇让我把绒绒送走。他不允我们在一起。”话语间是无奈。
“您明白的。”华宇没有多说。
是啊，十当然明白。他忘不掉五岁那年，母亲卧在床上，紧紧抓着他的手，告诉他要活下去，然后就咽了气；他忘不掉帮助过他和母亲的人，一个个离奇自杀：他更忘不掉贵妃看向他的眼神，是冰冷，带着杀意。
所以这皇位，十必须要坐上去，他已没有退路。暗自感叹，还是自己太天真了啊。
见十又不说话了，华宇便开口：“陛下，我帮您吧。”
十用尽全身力气点点头。
又过几日，那天晚上。绒绒正在院子里阅读经书，忽地有人来敲门。开门一看，是十。正要扑上去抱住十，却被对方猛地推回到院子里，踉跄几步，不解地望向十。
随后耳边响起那人的声音：“我马上就要登基了，有你在只会妨碍我，你走吧，离开这里。”不带温度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