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觉症-其一(4)

一语中的。
他粗糙的，蓬草般的长发下，胡茬也在努力生长。
凝视着那对琥珀色的眼瞳，我的思绪又一次散开了。
有种酒已经醒了的错觉。
遇到了，一个说不出哪里特殊的女孩，就昨天晚上。明明都已经是一个他人做任何打扮、做任何事都不应该感到惊奇的时代了。
那孩子依旧在见面的那一瞬间抓住了我的眼球。
“世界上有那么多城，城中有那么多酒吧，她偏偏走进我的。”
如果说卡萨布兰卡里这句话说的是无奈的重逢，那么我所说的又是……
淡粉色的女子暖季校服，披在右胸前的麻花辫，黑色圆框眼镜，没有上妆的眼角与嘴唇，无孔洞以及色块的耳廓，深色布袜，圆头小皮鞋，手上还拿着皮质的书包。
稍显丰满，刚好停在多一分显胖少一分嫌普通的边界线，身姿挺拔，通过过道的脚步一板一眼。
隐约能听见间隔均匀的脚步声。
让人不自觉，想到猫。
简直就是老照片里面抠出来的美少女高中生本尊。
虽说从五十年代开始复古风衣着就已经大面积的从小众爱好升级为大众时尚了，但受限于生产关系以及社会载体的变易，能像她那样凑出一套质料严谨的10年代女子高中生套装，并且完美扮演这一角色的人，终究是少数。

当然，虽说少，到底我也是在酒吧里工作两年的人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但是啊，如果单单只是这些标签化的印象，我是记不住这个孩子作为人的那一部分的。
重点在于，怎么说呢，在于她行事的方式，对，她与我在酒吧里，在这座城市，甚至是在其他城市遇到的人都不一样。
我将这种不同归结于她的眼神，当然了，大多数时候眼神这种不稳定易改变的东西是无法单独用于做任何论断的。
但是，先于语言，行动往往能展现一个人心中唯一的真实。
在她第一次来这个酒吧的时候，点的东西太过随意，我未曾留意她，但是当货车撞进酒吧，她不闪不避直接救助司机的举动，让我意识到了。
她是真的，和我不一样。
她是真货。
不仅是天下独一份肆意妄为、勤劳勇敢、热心善良的超高校级女子高中生，还是货真价实的，真家伙。
“她不一样……所以呢？”男人很快又喝完了一杯酒，酒精的堆积仿佛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甚至还有余力朝我做出一副陷入深思的表情。
在这之前我应该有见过她，曾经在哪儿见过，但是如果是她那样的人，我没理由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