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为虚无：引子 回忆(2)

这句话刚出口时我就后悔了：天哪！我问的这是什么傻问题啊！！但是白文轩只是哂然一笑，平静回答道：“他们的保姆带着他们去医院了，他们的姑姑病情有所好转，我让他们过去照顾着。” 
白文轩的双胞胎妹妹白星轩在二十五年的一起垮塌事故中身受重伤成了植物人，直到现在才听说有所好转，看来这些年来白家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想到这里我立刻打住，准备问下一个问题，但是白文轩却先于我一步问道：“请问我该称呼你什么？……” 
我感觉有点受宠若惊，活了二十九年第一次有人这样子对我，并且还是一个大富豪，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简……简……简沛白……你叫我……‘小简’就可以了……” 
“你的名字让我想起了简心语，她以前给我父亲看过病，是个很不错的医生。” 
“其实……她……是我姑姑……” 
“你的姑姑啊，那看来我俩挺有缘的。” 
他爽朗地笑了起来，而我也跟着尴尬地笑了几声才接着问道：“白先生……可以开始了吗？……” 
白文轩点点头：“嗯，可以——其实很早以前，在二十五年前，这千万家私实际上是属于白宁轩的——回去整理的时候你可以把这个名字换成‘白倾关’，现在的人们只认得这个他自己取的化名，并且我们家也不想和他再扯上任何关系。 

“我的父母并不是一对合格的父母，只是因为算命师傅认为我和小星是不祥之兆，所以他们对我们就异常专横跋扈——尤其是对身为女孩的小星，他们总是抓住她的头发往墙上死命地磕，曾经还因为她无意中拿了白宁轩的象牙筷子吃饭拿熨斗烫她的手掌心； 
“而对我，他们则是无下限的双重标准：我的青春只有在严苛的寄宿制学校，白天奔波在各个教室之间，晚上为了作业和考试挑灯夜读，连和同学一起出门吃饭都要被毒打一顿，而白宁轩成天逃课旷课考试作弊霸凌同学，十三四岁就街头斗殴五毒俱全，他们却各种包庇，在我和小星的记忆里，那时的他们为了白宁轩贿赂学校和警察已经是常态了。 
“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是家中幼子，是他们眼中千万家私最合适的继承人而已，我和小星，只不过是他们生命里的一个错误，一个完美的工具，到时候他们死了，我们两个成为无偿长工成天累死累活，而继承这一切的白宁轩却要拿着我们的血汗钱到处挥霍，出了事还要我们帮忙……这就是那时的我们所要面临的未来，所有的不甘和委屈最终只能埋在心里，然后尽力去辅佐一个纨绔子弟，尽管他只当你做的一切是理所当然……” 
我抖了一下，感觉自己背后全是冷汗，握着笔的那只手也湿透了，但我还是尽量强撑着不要表现出自己的不安与慌张，只是认真地记录着——虽然本子上的笔记我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