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夏的风（第二章试读）(2)

何夏在剧烈的喘息中疯狂追忆着梦境，却发现那只是徒劳。
何夏苦笑着摇了摇头，抱膝坐了起来，把额头抵在支楞着硌他的膝盖上，低低地笑了起来。
“诶，云峰。”何夏几乎是下意识地喊道，声音被闷在衣料织起的一方小小的空间中，有些模糊不清，“帮我把拖鞋踢出来一下。”
没有人应答。
“云峰？云峰？不用睡得这么……”
四下是诡谲的静谧。
虚空中一直绷着的那根琴弦终于在刹那间迸开。
何夏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听到了梦境破碎的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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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老是把拖鞋踢到我床底下去。”何夏听见睡在下铺的常云峰‘不厌其烦’地抱怨，“哎呀——好在大爷我已经习惯了。”
“他有这摆拖鞋的时间早留着看书去了。”小胖子蒋乐用笔杆子狠狠戳了戳腮帮子，忿忿道，“人家的脑子可比我的好使多了。诶，归远，把五三答案给我一下。”
紧接着他的上铺宁归远扔下来一本五三答案，一个懒懒的声音在哈欠声中含糊道：“你自己的呢……”
“诶嘿早不知道丢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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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夏呆坐在上铺，两条修长的双腿垂落在上铺边缘晃荡，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泛起了微微的笑意。

尽管那笑意中带着浓到化不开的悲伤。
心脏中咕咚咕咚冒着泡的苦涩依旧在时刻提醒着他——他已经像是生活在另一个图层的人，现在只是在观看走马灯一样的回放。
一切，都随着从天而降的黑水，像是追逐着海的女儿，升腾成了瑰丽的泡沫。
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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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说今天会有一天的休整时间，而且也没有限制我们的自由……
何夏沿着石板铺就的校道慢悠悠地晃荡。身边经过三三两两和他一样接受着阳光洗礼的学生，脸色不出意外的都不是很好看。
阳光在阵阵蝉鸣中变得愈来愈炽热，大喇喇地拥抱着他劲瘦的背脊，直到勒出他晶莹的汗滴。
不知觉中，他已经爬到了教学楼的顶层天台。
水管和电线在他的脚下纵横交织，错综复杂地像是杂乱无章的棋盘。
这是这所学校中最接近天空的地方。远处熙熙攘攘的车水马龙，近处红底白跑道的学校操场，一切都可以尽收眼底。何夏抱臂撑在水泥砌成的栏杆上，那一刻恍入无人之境，一切声音都如同潮水般退去，只余燥热的风拂过耳畔。
这是最平凡的快乐。何夏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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