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者(7)

“我们深知，那个异国的国土是那样狭小，土地更是贫瘠不堪。他们向伊洛尔宣战时，所有人都认为这是蜉蝣撼大树，”国王顿了顿，神色恍惚，“敌人的武器，我们从未见识过。无视坚不可摧的铠甲，在弓箭手的射程之外造成了大范围的破坏。他们肆意屠杀，伊洛尔无力抵抗。”
“最终，我选择了自杀，来到了这里。白天是我奢华的臆梦，死亡的夜晚，冤死的百姓的孤魂会在我的窗边游荡……”
说着，国王留下了痛苦的泪水。
“感谢你，年轻的来客，我还以为这些事，会永远纠缠着我，无人倾诉……”
城池与国王，像沙子一样坍塌了。卢森闭上了眼，不知是因为风沙，还是其他缘故。他从十几米高的宫殿上摔了下去，却丝毫感受不到痛觉。
待他再次睁开眼，沙漠重归平静，伊洛尔王国消失了，连同深爱着它的国王，就像它们从未来到过这个世界。
日头西斜，已近黄昏，沙漠的尽头就在眼前。
“时间不早了，请加快脚步。”男孩的声音再度出现。
“这里是……亡者的归宿，是吗？”卢森越来越想弄清楚这一切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究竟是为什么而存在？这一切，意义何在？

“灵魂，在这里栖居，除此之外，无可奉告。夜晚，是你这种人的末日。”
男孩的话让卢森摸不着头脑，不用问，他依然一头雾水。
卢森一面加快脚步，一面问道：“为什么要让我走这一遭？你为何要为我引路？”
男孩总是走在卢森前方不远的地方：“这是你唯一的选择，也是我唯一的使命，看看你的身后。”
卢森闻言，疾疾一回首，只愣了片刻，便发觉了不对。
他的影子，不见了。
“太阳的光茫过不了多久就会消散，届时，丢掉了心的你，没有影子的你会真正失去温度。”
卢森分明听到了一声叹息。
近乎怜悯的叹息……
恍惚间，涛声起伏，这让他骤然打起了精神——是幻听吗？
卢森敲了敲自己沉重的脑袋，又仔细听了几遍。
没错，就是涛声。
没过多久，笔直的海岸线出现在了他目力所极处。
“喂，大个子，想和我一起堆沙堡吗？”一个小女孩雀跃着跑来，冲着卢森嘻嘻一笑，便拽着他的手向岸边走去。
一块礁石上，坐着一个男人，那似乎是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