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番外：折俸（三）(2)

“公子说笑了，奴家一风尘中人，除了这一双玉臂半点朱唇，怕是没甚可易之物。”
今夏自怀中夹出一纸包置在案上，推到锦绣面前，未多言语。
锦绣瞥了眼酒盅边上的纸包，敛了一分笑，“公子莫不是狠心要断了奴家的立身之本？”
今夏手略一抬，而后在桌上写了一个字，又写了一个数，“姑娘不必紧张，不过是让他梦中独见旖旎之景，过上两个时辰药性就退了，姑娘也落得个清闲，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锦绣仍是轻笑地回望她，面上一副往来是客皆不得罪的神情，也读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片刻之后，她端了面前的酒壶，持了一杯，纤腰一扭竟仰面凑到了今夏身上，“奴家自知贱如草芥，可最是喜欢英雄豪迈。公子乃人中龙凤，既是小惩，只要饮了这杯，锦绣便应了，而且分文不取。”
今夏迟疑了一下。身为捕快，在烟花之地来来往往打探线索是常事，她自然知晓这些女子们不是省油的灯，打交道更要多留个心眼儿。横竖是为民除害，如此牺牲也算师出有名，她一横心佯作半推半就饮了酒，却又警觉地藏在舌根并未下咽。

偏得此时未有预兆，一道劲力将门破开，惊得锦绣倏得止住玩闹。今夏偷了眼房门，立时背身俯首，趁机将酒全数吐在手巾之上。
门外仍在敲敲打打，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眼前出现一冰雕似的男子，面有愠色，锦绣心道不好惹。偏偏这花魁也是个挑事儿的，临走之前还不忘将今夏胸前的衣襟揉得皱巴巴，依依难舍地提醒她常来。
陆绎不必回头，便知房门已自外拢上。方才的情形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看了看桌上的酒壶和她这一身扮相，沉沉问道，“夫人玩得可尽兴？”
“大人，您听我说……”
“你喝酒了？”
今夏连连摇头，提溜起手巾一角给他看，本能地冲陆绎笑得低眉顺目。
迅速地在脑中过了一遍起因经过，觉得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翘起的胡须，讪讪道，“要不，我回头再跟您解释行么……”忽而又反应过来什么，“大人为何也在此处？”
陆绎不理会，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眉间深蹙。
今夏了解陆绎为人，其实不必多问也知道她家大人光明磊落，便主动出言替他开脱，“……大人在此，定是为了公事，我都懂的。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多想，您千万别有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