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脚小栈(5)

小男孩单名一个庸字，《诗·王风》：“我生之初，尚无庸；我生之后，逢此百凶。”庸字，在前朝之时多指中庸不偏不倚，中正平和，不知男孩家人是否有这个意思。李庸合上蒙学，翻身把放于水井旁的一根长短与墨笔相似的树枝拿起，蘸些井水在井沿练字。
少女回到后厨，轻声说道：“他想破窍。”
妇人抬头，静默一小会儿，轻抿嘴唇：“他想的话也行，虽说有些早但是也无不可，你大伯比他还小的时候就破窍了，最后呢？不还是没什么事？其实修行就是得顺心意，有些人朝闻道而夕入道，有些人一生置于船上，他觉得该破窍就破。你也说了越来越稀薄，我又何尝不知？只是人有穷尽时，你明天帮他去山中取些银杏草吧。”

少女轻轻哦了一声，就走到小栈中置酒之处摆弄起来。
名叫李庸的小男孩缓缓起身，抬头看一下日照，估摸着已到了酉时3刻，将手中的小树枝放在老地方，把搭在马厩的破布也一并带上。走到酒柜处，轻轻拽着旁边的木凳，摆放到一个合适且中正的位置，缓缓坐下开口问道：“三婶怎么说的，应该同意了吧。”
少女转过身来看着6岁的李庸心中也是一阵心疼，“我妈说可以，但是我觉得最好还是晚2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是修行也好，读书也罢都是细致活，妄想着快一步而快百步是不可能的。”
“道理我都懂，蒙学虽浅显但道理具在。我不是争强好胜之辈也不是头昏脑涨之徒，你说是为了你确实有一部分，但是归根到底的原因一是灵气二是心气。”李庸正襟危坐，一个木凳硬生生给他坐出来了戒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