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光(9)

“是的。”
“兄弟们！我们军人在面对屈辱和尊严时，应该选择哪一个！”卡多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仰天豪笑，其他人也齐刷刷地做出自刎的姿势，个个表情坚定，眼神丝毫不动摇。
“那么诸位，一路走好。”
片刻后，卡多·阿纳贝尔上校以及七名约瑟士兵无一例外地倒在血泊中壮烈殉国。烛龙和亚斯兰士兵向他们致敬。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一位黑发赤瞳的少女漫步在尸横遍野的街道上，用她美如天籁的嗓音吟唱着悲壮的祭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少女的祭歌声飘扬在充斥着死亡与杀戮的战场上，用国殇追悼这里的英灵。
金雯摇摇欲坠地站着，仿佛水中随风摇摆的芦苇，目光仍旧是不变的坚毅。关萧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太刀上多了一些钝处，锐利的目光凝视着金雯。
金雯拼尽全力握紧手中的唐刀。她在枫树下等了五年，他没有回来。如今他却以敌人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五年的孤独惆怅换来的却是自相残杀的事实，五年的苦苦等待，得来的却是你死我活的结果。

她拿起唐刀，作突刺状冲向关萧鹏，她带着深深的思念与爱恨冲了过去。如果它们曾经的爱高及珠穆朗玛，那么如今的恨将深及马里亚纳。
关萧鹏面对冲来的金雯，他的心动摇了，他的大义动摇了。锐利的目光逐渐消散，变作温柔，他坦然地丢开太刀，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不再是“佐井式”的假笑，而是发自内心、阳光乐观的笑。他迎面撞上了金雯的刀锋，然后忍着剧烈的痛楚接近她，最后紧紧地拥抱她，因为他清楚这是唯一拥抱她的机会，不能错失。
银白色的刀刃刺入了他的腹部，沾满鲜血地钻出来，血液顺着刀尖无声地滴在地面上。金雯坚毅的目光瞬间变得空洞，表情惊恐万分。这一刻她仿佛不再是临光，她从贞德变回了李清照。
奄奄一息的关萧鹏在金雯的耳畔用细微的声音呢喃着什么，然后慢慢松开她，缓缓后退，直到他脱离了刀身。轰然一声，关萧鹏倒在地上，伤口不断流出鲜血，而他的脸上仍然挂着阳光的微笑。
叮当！金雯手里那柄被染成嫣红色的唐刀重重地摔在地上。她也无力地坐在关萧鹏旁边，眼神空洞洞的，神情悲伤，。她颤抖地扶起关萧鹏，张开双臂搂住他的脖颈，数行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抱着倒在血泊中的爱人，仰天长啸，撕心裂肺地哭泣着，痛苦的哀嚎久久地回荡在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