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十二：芳心苦(2)

“呵，后生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把主意打到我这老头子这来了。我看你妖气虽强，却有驳杂虚浮之象。你语气狂妄，但杀气却不重。何必一上来就打生打死，先和老头子谈谈如何？”老于头一边说着一边从身旁拉过了一个椅子。
“也好也好，您年纪毕竟摆在这儿呢。能和您聊聊，小子我也定会受益不少。”秦非言一怔，似是没想到这草鱼眼大叔居然会说出这番话，但还是如此说道。
老于头心中一叹，这青年的行为看似是不设防，但也能看出他是对自身极有自信才会如此。这个点子很扎手！
“你年纪轻轻就有这等实力着实不易，但人身却带妖气，明显是走了邪修的路子。这年代别说邪修了，连修行者都不多。人生何处不修行？修行正道法门多好，何必要纳妖气于身，受‘芳心苦’折磨？”老于头重新坐回了躺椅。
“‘芳心苦’？这是什么？”秦非言一愣，这个词不太对啊，自己可是妥妥的男人！咋还芳心了呢？
“你选了这条路竟然还不知道‘芳心苦’？也罢，我就与你讲上一讲。在宋末有一女修名为林仙儿，修行天赋极高。这林仙儿及笄之年时目睹其师寿终正寝，在心中悲痛之时体会到了死亡的大恐怖。林仙儿见妖修大多寿命绵长，心中便起了邪念。她虽然年纪尚小，但不知怎得竟悟出了将妖气纳于己身的法子。此种行径自然是有违天道运转，所以这邪法有一大弊端，每到月圆子时便会心神剧痛难忍。林仙儿本是一心向道，但一入歧途再难回头，待她悔悟已是为时晚矣。她游历时见有人唱道‘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她心有所感，便将纳妖气于身的弊端称为‘芳心苦’。这便是‘芳心苦’的由来了。”老于头再瞧秦非言时神情中有了一丝惋惜。

秦非言沉默良久，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玄界三年种种遭遇。误入玄界的无措迷茫，入门时师尊和蔼的笑容和小师妹俏皮的眼神，修行的种种艰难，得到《诛妖诀》的欣喜以及…最后刺向心脏的惊鸿一剑。小师妹用心良苦，但秦非言明白的终究还是晚了。
“万法何来正邪？还不是看拥有者如何使用么？”秦非言不解道。
老于头摇了摇头说道：“万法怎无正邪？顺应天道运转自然是正，违逆自然规律当然是邪，逆道者大多下场悲凉。我们虽然是初次相遇，但我阅人无数，看得出你心境未堕，再不收手更待何时？”
“敢问这‘芳心苦’可有解决之法？”秦非言对老于头的问话避而不答。
“无解。”老于头说道，眼睛眨也不眨。
“今日一见果然受益良多，告辞！”秦非言站起身来深施一礼后说道，而后迈步离开。
“‘芳心苦’每发作一次都会比上一次更加痛苦，直到承受的极限。你好自为之。”老于头站起身来说道。
秦非言身形略微顿了一下，然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