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壹）(2)

我用力按着胸口，仿佛心脏要跳出来一般，我知道，那人已经停在与我只有一墙之隔的房门外，只要打开门，便能和我正面相对。我紧张到觉得时间几乎停在了这一刻，恐惧感的无限放大，让我浑身发抖。“吱...呀...”声响起，我无意识的睁大双眼，眼前却好像一片模糊，混沌的大脑让我无暇去思考如何脱身，身体便已经本能的夺门而出，而腹部一瞬间的刺痛却像是嘲笑般的提醒我这一举动有多么愚蠢，我脚下一个踉跄向前倒去，腥红的颜色迅速扩散，染红了白色的汗衫，红白交叠的画面刺激着我的眼球，我冷汗直流，意识有些涣散，却仍旧佝偻着背，挣扎着想要往前爬。身后响起的一声轻笑，清澈好听，于我却犹如魔音，眼角的余光让我只能看到那人微勾的嘴角，和被风带起的长发。
她似乎颇为享受的欣赏着我毫无用处的濒死挣扎，好整以暇的抱臂靠在墙边看我缓慢爬行，在身后留下一条暗红色的痕迹。而我，满心只装着逃离的念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愤恨那人的一脸戏谑有多么残暴，冷漠。我的眼睛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阳光，想着“近一点，再近一点就好”。身后再次响起的脚步声，让我险些心灰意冷，但逃跑的念想只在一瞬间就占据了理智的上峰。而终于爬到墙边的我，再次支起身子，无力地攀着木墙，粗喘着气，犹如溺水的人拼命呼吸着最后的空气一般，但意识却变得越发模糊起来。靠着墙壁的支撑，我捂着腰腹上不断淌血的口子，艰难的冲着那人苦笑，异常的惨白无力。

节奏规律的步子，慢条斯理的踱到我的跟前，眼前模糊的人影终于开始清晰起来，那是个看起来清秀无害的女孩，除却眼底的冰冷，几乎无法让人心生厌恶，就连那抹冷笑也带着些许阳光的味道，我有些失神，似有疑惑，却无从想起。她微凉的手指贴上我的面颊，用近乎轻柔地力道画过我的额角，鼻梁，唇线，下颌，停在喉结凸起的脖颈，手指微张，缓力收紧，不断拉近。耳边响起轻语：“你......逃不掉的......”
我闭上眼睛，脱力似得向下滑去，却被一股力量直径向后推去，身后的墙壁像是消失了一般，我垂直下坠，眼前刺目的阳光照得我眼睛生疼，我伸手遮挡，缓缓睁开，发现自己躺在街道中央，身边人来人往，白色的汗衫上依旧血迹斑斑，路人却像是没看见般，自顾走路，连一丝多余的视线都吝啬分给我。我茫然地坐在地上，环顾四周，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是......怎么...回事？”紧接着，耳边响起尖锐的刹车声，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得有些模糊，身体也随之向后倒去，四周的人群开始向我围拢，说话声也变得嘈杂起来，我直觉自己并没有受伤，但意识却难以集中，电话声，喊叫声，警笛声交织成一片，灌进我的耳朵，猛烈撞击着耳膜，“好疼......”我捂着耳朵，猛地坐起。
入目的是明亮的房间，我的双手紧紧攥着被子抱在胸前，呼吸急促，满头大汗，身上也是汗津津的。我失神地坐在床上，轻声念叨：“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