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亦是分别(16)

“对不起了，博士，不要妨碍我，这是最后的办法了”丽卡向湖边走去，似乎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抬头望去，万千雨滴若银针悬在头上，尖端泛着微微蓝光，如同铡刀上的白酒映射着寒光，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呼——博士，很抱歉刚刚表明身份就要离开，不过这也是为你着想呢。”丽卡回过头，缓缓说道，“走之前，还有什么想说，或者什么想问的吗?”
“为什么，”我努力说道，“为什么这份责任在你?即使你身上是源代码，也不应该由你去承担！明明……你只是一个载体……应该……应该由那些拥有更高自治权的AI……”
“你难道真的以为仅仅只是一串代码就让我们有自主意识了吗?”
“什……”
“代码给了我们量子算法，而意识诞生于我们自己的行为中。”丽卡慢慢走了过来蹲下来抚摸着我的脸颊，“只有那些独一无二的意识，才能拥有这项特殊的‘能力’。”
“你……究竟……”
“追寻的星辰陨落之后，剩下的是黑夜漫漫和无尽黯淡。时间成了你难愈合的伤疤。只是因为你一直背负着疼痛前行，你不想，也做不到忘却，不是吗？”丽卡摇了摇头，“我才是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不要把罪名推到自己身上，都是我的错。”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跟它们不同的地方，也许是它们对人类的看法是恨，而我对你的是爱。”
我楞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因如此，我作为‘物品’得到了不应该得到的东西，因此也要承受我应得的罪名。上帝是公平的，跟你在一起，我已经很知足了。”
“不要，丽卡……不要……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时候不早了，再见，博士。之前的时光，就当那是我最后的礼物吧。”
随着丽卡说完这句话，我也渐渐失去了意识。
“世界，总是遵循着等价交还的原则，从我有意识起，我就一直在思考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是货真价实的人类，还是人类手中高级的道具?我本应该在这个问题中遗憾地死去，可是一旦我开始审视自己对你的情感，便有了一个另一个想法，或许，只是深深地爱着你的存在吧。这个世界给了我想要的东西，我也该付出我的代价了。”
——丽卡意识里仅存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