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打招呼》(2)

虽然两家店中间隔着一条街，但是莫里勉强能看见那个女孩独属于自己的特点：周一到周三她会穿素色的长裙搭配白色的T恤，披散着棕色的长发；周四到周六会穿修身的牛仔裤和衬衣，梳起高高的马尾；到了周日，哦，那一天她不在，应该是她的休息日。莫里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好像陷入了一个漩涡，越陷越深。
今天是星期一，可是那个喜欢招手的女孩儿没有出现，莫里心里头有些失望，做事也心不在焉，给一位客人结账时出了错，那位客人生气的嚷嚷着，书店的客人被打扰到了，向收银台投去不满的目光。陆平文本来在办公室和经销商打电话，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他挂了电话，走了出去。
“不好意思女士，请问出了什么事？”陆平文快步走到柜台，摆了摆背在身后的手，示意莫里先退后。
“这个店员把我的账算错了，我是你们家的会员可以打8折，但是你看，”那个女人气势汹汹的把票据伸到了陆平文鼻子底下，“根本没打折嘛！”
陆平文不动声色的后仰了一个微小的幅度，从女士手中拿走了那张票据，检查后发现确实是出了错。他连声道歉，并为那位女士打了七折以作赔偿。女士像一只胜利的公鸡一样抬起高高的下巴挺着胸脯走了出去。很快，小小的书店又恢复了平静。

莫里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他低着头直直的盯着鞋子，不敢看陆平文的眼睛。
“也许我要被辞退了把。”他想。
陆平文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奇怪的是他的眼中好像没有责备，反而是好气又好笑的感觉。他拿起一只凳子放在莫里身后，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他坐在莫里的对面，喉头动了动终于开口。
“给我讲讲那个姑娘吧。”陆平文说。
莫里惊讶的抬起头，他以为迎接他的是狂风暴雨，但没想到却是这个。
“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莫里干巴巴的声音答道。
“别装了，能让一个正常的男人整天魂不守舍的东西可不多，”陆平文的眼里充满笑意，“丘比特隔着窗户射了你一箭，另一支箭的目标在哪儿？”
接下来的十五分钟里莫里像是倒豆子似的把一切都说了出来，那个每天打招呼的女孩儿，每天变化的穿着，在服装店门口迎接客人的样子，中午犯困时伸的懒腰。陆平文静静的听着，他觉得如果不打断这个红光满面滔滔不绝的小伙子的话恐怕这一整天都别想着赚钱了。
“停！我都听明白了，但我有一个疑问，她天天向你挥手，你为什么不回应她呢？”
“啊，我，额，”莫里坑坑巴巴道：“她大概不是在向我招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