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情事」何九华＆你 给妈妈的道歉信(4)

我看着妈妈，只觉得她在慢慢的老，不知道什么时候配起来老花镜，开始喜欢养生节目，白色渐渐爬上发梢，从前漂亮的眉眼也会发皱，连唠叨的话都不及以前中气十足。
这个年岁，只要一段时间没有看见她，她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老。后来发现，爱一天少一天，妈妈的来日并不方长。
从前听了会烦的唠叨，如今居然想多听几句，可再也不是从前的味道了。
在妈妈的目送和叮嘱下离开家，月亮已经出来了。我给何先生打了个电话。
“我在家，用不用我去接你？”声音有点沙哑。
“不用，我坐公交回去就行，一会就到。”
“嗯…”
听着像是强挤出来的的一个“嗯”字
“唉…不顺利吗？”这是你今天第十七次叹气
进了家门你发现家里没有开灯，何先生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深深的低着头，茶几上摆在一打啤酒。
我明显感觉他情绪不对，直接安慰也没什么用，索性坐在他身边，也开了瓶啤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沉默良久。
“何先生，我…”“我今天…”同时放下酒瓶，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何先生往沙发上靠靠，像是累极了。
“好，那我先说。”
我妈妈是一个很漂亮的人，可是我印象中不是这样的。家里的亲戚总说妈妈越来越不喜欢打扮了。我一直挺疑惑的。
妈妈今天给我看了她年轻时候的照片，特别漂亮，特别有气质，像是画报上走下来的人。真的！我还很惊讶为什么妈妈如今这么不爱打扮。
妈妈说她年轻的时候最喜欢写诗写散文写小说。有杂志社聘请她，她就一直坚持着喜欢的东西。后来就有了我。等到妈妈可以工作了，杂志社已经换了其他人来接替她。
“会写文章的人有的是，谁会一直等你啊？赶快回家看孩子去吧！”这是负责人对她说的原话。妈妈说她走在初夏的路上感觉到的是刺骨寒意。回家看见我朝她咯咯笑。
“值了。都值了。”我妈妈是这么说的。
她之所以不允许我学文，是怕我重蹈她的覆辙。
妈妈也是长不大的小孩，也要被疼爱。曾经也是喜欢穿小裙子的小姑娘呀。她放下笔杆子拿起锅碗瓢盆。再次接触文字，是把着我的手一笔一划教我写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