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海(2)

艾薇儿拍拍腰间不存在的灰，然后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咕哝道：“一股腐海的味道……”
“啊，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妈妈……”
“你好吵。”艾薇儿不耐烦且粗暴地打断了留学生的话，转身离去，留学生目瞪口呆地看着艾薇儿的背影，吼道：“我叫叶凡，有事可以来找我的……”后面的艾薇儿根本不想听下去。爸爸和妈妈就是这么悲剧地开始的。
艾薇儿不再爬栏杆了。叶凡一直在旁边盯着她，只要艾薇儿的举动稍“危险”就大呼小叫，艾薇儿受不了他的一惊一乍，索性老老实实坐在船边缘。
她看着海水，偶尔有大鱼游过，那些鱼的背像沥青一样，破坏了海水整齐划一的蓝。艾薇儿恨不能跳下海去，捉住那些游来游去的鱼。
“啧，真看不惯。”艾薇儿皱着眉头，躺在了甲板上。
“嗯，的确。”
艾薇儿心里一惊，他听得懂自己在讲什么！？顺着叶凡的目光看过去，一个脸上堆满肉，眼睛挤的只剩一条缝，衬衫领口被汗水润成淡黄色的大叔正左拥右抱，接受着怀中女子对自己谄媚地笑。艾薇儿鄙夷地看了一眼叶凡，更糟心了，心里想着：搞得自己多高尚一样。
艾薇儿站起来，回自己的船舱。
爸爸已经抽了半烟灰缸的烟，看见艾薇儿进来了，忙熄了手里刚燃的烟。

“回来了……”
“嗯，有事就说吧，你等我很久了不是。”
“有些事情，你自己知道轻重，但毕竟你是我的女儿，我不能让你走老路沉沦……”
“我没有妈妈的魅惑，也没有爸爸那么傻，我不喜欢男人，更讨厌女人。我要的……都给不起……”艾薇儿低头说完这话，又昂起头看着爸爸，一双丹凤眼在似有若无的笑意里愈发妖艳。
爸爸的脸色有些难看：“你真的，一点，也不像十多岁的小孩子。”
“可我是你的女儿，不是吗？”艾薇儿大笑起来，笑声像阎王的请帖，一阵一阵催促着空中的亡魂，游来游去。
“爸爸，早点休息吧。”
第二日的天气不大好，阴沉沉的，压在人的心头，有窒息感。下午开始下起了雨。
艾薇儿又爬上了栏杆，仰头看天。不等叶凡把她扯下来就自己跳了下来。
“天上的海枯了，喏，什么都看不见了，那些游来游去的鸟也渴死了，你看天上的海水都汇入这里了，一根一根的，多好啊。”叶凡看着在甲板上一边跑，一边狂笑的艾薇儿，有些头皮发麻，他觉得这个小女孩子就是个十足的疯子，三步并做两步逃回了自己的船舱。
艾薇儿不再跑，靠着栏杆停了下来，鼻子里哼出一口冷气，又开始笑，先捂着嘴巴，然后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