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龄】王老大和他的扒蒜西施(3)

没错，区栋十八楼的打印社一枝花王九龙对楼下铁面无情小黑小子有意思，不过尚在考虑中——原因是疫情期间不能串门，异地恋有一点辛苦。当然如果对方点个头，以上当他没说。
为了保险起见，起初王九龙还会绕到便利店买点矿泉水，就这么进出了几回，顺利刷卡测体温对口令的王九龙胆子也变大了。就在今天，他啥也没买就带着气球进了小区，而保安队队长于大爷这次也终于没忍住，测体温的时候问了句：“您天天拽着个气球进进出出的，是有什么讲究吗？”
“您看得出这是气球？”
“我不傻。”
“所以您一直知道这是一气球？”
“他说了他又不傻。”
搭话的是门房郭大爷。
“那您不拦我？”
“人怕神经病传染。”
这次搭话的是面无表情的张九龄。
这次经历不太美好，王九龙当天晚上做了一个不算噩梦的噩梦。
他梦见他和张九龄敲着二郎腿坐在台下嗑瓜子儿，吐了一地的瓜子皮，台上门卫郭大爷正和保安队队长于大爷唾沫横飞地说相声，讲这个相声讲究“说学逗唱”，一个站在桌子外边儿一个站在桌子里边儿。他俩身后黑压压地站了打印社四百来号业主，他那英年早秃的高叔正和马路对面咖啡馆的老板栾哥扯皮。

后来场景一转，他戴着大墨镜，身上纹了条过肩带鱼跟隔壁他僚机张九南俩人面对面坐在大排档里嗦烧烤串儿签子。张九龄穿着一身貂给他倒了杯啤酒，坐在那儿给他考死普莱扒蒜西施，蒜剥了一瓣，张九龄把东西撂下问他俩昨晚去哪儿了。张九南说我俩赌博去了，张九龄左手握着个加了鸡柳和肉松的六块五手抓饼，夹了根儿烟的右手一拍桌子说斗地主得要三个人王九龙你是不是出轨了，唬得梦里好容易做一回非知名大哥的王九龙赶紧扑了过去辩解：象棋！我俩下的象棋！
王九龙的公司应该是复工比较早的那一批次，离打印社拢共两三站地铁的路程，出了地铁口再右转小几百米就是，而今天早上出门没带地铁卡，临下班又忘记给手机充电的王九龙在地铁里因为手机没电关机被困在了出站口。
他站在闸口开始想法子，这会儿身后服务窗口传来小哥嘹亮而又关切的询问：“你咋的了？”王九龙转过身，服务窗口坐着他的暗恋对象，哦他的扒蒜西施。他的脑子里甚至开始自动播放好几天前做的那个梦，梦里张西施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梗着脖子问他：“你瞅啥？”对面看见他好一会儿没理自己，于是又问了遍。回过神的王九龙扬了扬手机，告诉他手机没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