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白】一生少傅重微之(2)
“今儿是豆蔻枝头情,明儿是半老徐娘意,后儿还不知是怎样的人儿将你那脚给绊住了。这一连几月,竟也不来瞧我一瞧。”他啧了一声,又想,“你只管做你的风流去,那里又惹起我来?”遂铺纸研墨,提笔写道:“别时十七今头白,恼乱君心三十年。垂老休吟花月句,恐君更结后身缘。”
写罢,丢了笔,倒回榻上。
哪里想,他这里只顾心恼怨多情,元稹读了诗心里却乐开了花。
“乐天吃起醋来却真可爱,只是……”却也不免一手扶额暗自发愁,“这人儿吃了醋,倒难哄了。”
“君今劝我醉,劝醉意如何?”
月下对坐,杯盏交错。
白居易一手执酒壶,一手托酒杯,口中还道:“微之,再饮一杯罢,你我二人许久不见,怎能不痛饮几场?”
元稹已有了三分酒意,两颊微红,以手托腮,却还笑道:“那美人儿醉了,软倚锦被左右流横波,那王孙们醉了,斜倒榻上带笑看花从。乐天如今一心想着要我醉,却是为了何?”
纵知元稹这是玩笑话,白居易也还是红了脸,半真半假地恼道:“元兄到底是风流——多好句子随手拈来。罢,罢,我今儿作个识相的,只叫个美人儿来,让你二人共度此良辰如何?”言毕,转身要走。
元稹忙按住他的手,陪笑道:“乐天休恼,原是我言错了。”
白居易低头看他,不知怎的,却想到了那样一个词:面若桃花。
“乐天?乐天?”
“何……何事?”
元稹又笑,“我还要问你呢,对着我发什么呆?莫不是…对我动心了?唔——”
以唇封唇。
他听到白居易说——
“是。”
像是无奈至极的妥协,却又不顾一切。哪怕结果不尽如人意,也不愿放下这一刻的温存。
元稹偏开头,微微喘息。
白居易有些怅然。却还是强撑着道:“…是我冒犯了。”
却见元稹站了起来。
他听见元稹声音轻颤,“我又何尝不是呢……”
他反吻上白居易的唇,唇齿交缠间,他说——
“微之一生所求,不过一个白乐天。”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微之啊…微之……”白居易喃喃着,面上有泪落。
“我昨儿梦着你了,”他却又笑,“多大人了,一杯酒还争,总不见你稳重些。”
“微之啊……”他又唤道,“我近几日写了不少诗,你可愿再和上一首?‘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