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Y148水仙】《鹤笙》（飒炸）(3)

立风说都不是，火小姐说那还能怎么样。然后立风说：“后来他又就觉得自己其实是只兔子。”
“……然后？”
“然后他就忘记自己原来是蘑菇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
“你再给我一瓶水让我哽死我自己吧。”
后来立风又不死心地重新认识了一遍自认为是兔子的炸炸，男孩特别耿直，依旧坚定地认定立风是他的同类，但是好景不长，他又腻烦了当兔子，开始转战可食用的瓜果蔬菜类。
“然后他就又记不得你了？”
立风说，嗯。火小姐扶着他的肩膀说哥们我帮你哭一会儿吧，你太惨了。但他没有说话。
说实话，她一直觉得这个故事仿佛是一个笑话，你想想，一个孤独症的男孩每一次小心翼翼地向一个男孩介绍自己的姓名，对方欣然接受了，多么标准的小说情节，但转折的关键点居然是因为男孩觉得自己不是蘑菇而是兔子了，你听着会不会觉得可笑。
可是立风的表情很认真，和他说茨威格的小说很温柔时是一个表情。
火小姐收敛了一下表情重新坐好，想了想之后问他：“那你就一直这么一次次去跟他重新认识，不会厌烦吗？”
他说：“没关系。”

她又问他：“那万一他就真的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你呢？”
立风抿了抿嘴，说：“没关系。”
火小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后来立风站起来说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后来有一次她远远地看见立风，看见他站在一个陌生的男孩面前说着什么话，表情拘谨又透着些雀跃，心下了然，这大概就是那故事里的炸炸。
回去之后，火小姐又把茨威格的那本小说翻了出来，《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多年后，她才从那女人零碎甚至是唠叨的话语里，察觉到一丝温柔。过了那么多年，你是否还记得那只旧花瓶，记得上面盛开的白色的玫瑰花，有没有一双手在你远行的时候为它换上新的花，瓶子上落满灰尘。
她一直在感慨女人守望的悲凉，后来才明白，那份等待里未必就没有温柔，未必就不是与立风一样，充满期待又自给自足。
纪伯伦的诗里写道：“离别之日，可否成为欢聚之时？可否如此声言，我的黄昏，其实是我的黎明？”
火小姐想着立风对那男孩说话的样子，平日里不善言辞的男孩突然温柔了眉眼，微笑着看着他面前的男孩继续喋喋不休地讲着一些没有意义的小事，继续思考着自己的确切种类，或许在谈话间他会突然问他，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或者说，你很像我以前认得的一个人，但是我现在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