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海棠
那年初春,我还是一个平头小生,与世无争。坐在窗边欣赏外面的风景,此时楼前的月季花还未调零,我也还未种下海棠。那时,众多草木掩映为月季遮挡春寒料峭,也正如她一般恬静且优雅在中央端坐,而我只是去年早已化为泥土的落叶。
望着望着,月季已经谢了,我脱下了大衣,换上了T恤。胸前别着她送我的一片月季,而此时的文松翠竹早已不在意那颗本在中央的她,因为百合和牡丹她们正在斗艳争芳。
可谁又能挡住那秋风的肃杀呢?百花成殇,万木枯黄,只剩月季在绽放!只不过已经不在了中央。
春秋轮转,花开又谢。我已经走出了教室,走向了社会的染缸,头发也已经稍稍变长,声音更加地粗狂,而胸前的月季也被我留在了家中珍藏......
日月交替,混迹在人海茫茫地的梦境。而芸芸众生中竟再无人能如楼前那束月季一样的恬美,大概我珍藏的那片就是最后的清香。
那日陌上花开,阳光正好。我又返回到那窗前,向窗外望,可我没想到,那月季!没了!快步跑到楼前仔细地寻找,闯入那枝杈掩映之中,不顾被划出的一道道血痕,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昏黄的日光映着我的迷茫,一身破破烂烂的我找到了花农,他惊奇地看着我,平淡地说:“哦,那朵月季啊,前几日呢,不知道被谁的车碾碎了还是被哪个顽童给糟蹋了,等我过去看见的时候,她已经快死了,我就把她的根也给拔了,省得影响其他的花生长。”我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变得好轻,被狂风吹来吹去,思绪被撕扯成一片一片,就像那一片片月季花一样碎裂。“你别说,还挺奇怪的,那月季的根被我拔出来的时候,连带着的土像渗着血一样。哎,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你干啥去啊?”我一步一步地飘了出去,飘回家里,取出了那片,那片月季,端详。
后来,我从花农那取走了那碎裂的花根,将它葬入土中,在原地我又种下了如今那盛放的海棠。
如今,竖镜里的我,白发已有三千丈,但胸前的那片月季仍如初见一样,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竟看到了她种下的月季再一次绽放……